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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小说网 -> 散文诗词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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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师和国师的差别这么大吗?”

    新琤蕴见着所谓天师的居所之后,还真有些自惭形秽。

    原因无他,新梦庄虽然建在皇城郊外,但是占地之广让身为皇子的仲承松都颇感惊异。更别提内里一片精致的布置和雕琢了。

    但是天师所住的地方却只有一处,在距离王宫宫殿群落较为偏远的一片未开垦过的草地上,只简单地盖着一处竹屋,绿葱葱的一片,看上去十分淡雅。

    仲承松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言道:“我还是喜欢你的新梦庄,袖儿看中了几只花猫,下次有机会,你可得忍痛割爱。”

    “大哥成了妻奴,可真是了不得。”新琤蕴似是调侃地抱怨了一句,“既然如此,大哥又怎么会轻易将未来大嫂嫁给燕王呢?这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嗤笑?”

    说起此事,一旁的漠北和仲承松俱是一僵,好半晌才停仲承松言道:“一个值得一做的交易罢了。”

    见他不愿多说,新琤蕴自然也就没有再多问。

    漠北守在门口,新琤蕴和仲承松两人进了竹屋里头,这里面的布置也是井然有序,从摆设的茶具、棋具还有占卜所用的六爻、周易和奇门遁甲的书籍来看,不难看出这个天师与新琤蕴所出一脉。

    新琤蕴捏起了书,随手翻了几页,口中低语道:“原来是同宗,我当燕云国的天师是什么神奇的人物呢。”

    仲承松接话道:“据那位燕王陛下说,天师的来历可追溯到上一任明王在位时期。这位天师外表看起来是个年青人,实则已经年岁过半百了。”

    “哦?”闻言新琤蕴抬起头,深感惊讶。“既是同道中人,为何我……”

    他话说一半,便黯沉了脸色,不再开口。

    仲承松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当即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言道:“承韫,别想太多。从今往后,你待在我身边,即便是父皇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大哥以为,我还能活多久?”

    新琤蕴一问,顿时让仲承松一时无言。

    皇帝从自己儿子的身上汲取生命力,这种违背人伦之事,前所未闻。可它的确就是发生了,仲承松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承韫不再深受其害。

    而承韫,似乎并不需要他,对自己的性命也并不看重。

    仲承松扯了扯唇,“我能活多久,你就能活多久。七条命的人有的是,随便借一条来用,也不是不行。”

    “嗯?”新琤蕴被他搞得有点糊涂,“大哥你在说什么?”

    “以后再告诉你。”仲承松坐在了用竹子铺成的床榻上,随手往枕头底下一摸,不料触手摸着一个凉凉的东西。

    他抽了出来,正要打开盒子,就见新琤蕴的扇子哒地一下压在了盒子盖上,警惕地提醒道:“小心。”

    仲承松将那盒子放在了桌上,拉着新琤蕴向后站开,随手丢了一枚同伴过去,强劲的铜板弹开了盒子盖。

    预想当中的暗器之类的东西没有,反倒是让他们看见了两块红红的方块。

    新琤蕴伸手将那红色的方块拿起来,放在鼻尖下嗅了嗅,眼睛一亮。

    “是蜡,用在信上的封蜡。”

    仲承松接过其中一块蜡也嗅了嗅,言道:“看来是要在用的时候,才会融开。那么问题来了,那枚仿制的王戒印样在哪儿?”

    两人琢磨了一会儿,新琤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仲承松道:“之前我们不是猜测,说这几个把着权势的人手里,有着一样明王的信物吗?”

    仲承松迟疑着点了点头,“就算是有,也不应该是仿冒的王戒。如果被人发现是假的,那他们的目的不就无法达成了?”

    “如果是一对儿呢?”新琤蕴提出了关键的这一点,让仲承松不由得醍醐灌顶。

    如果这样的话,那倒是说得通。

    重新将那盒子盖上,仲承松和新琤蕴对视了一眼,走出了竹屋外头,默契地一笑。

    “看样子,我们很快就能找到想要的答案了。”

    “最重要的是离归期也近了。”新琤蕴伸了个懒腰,慵懒地打了个呵欠。“燕云国的风俗虽别有风味,但是我已经十分想念新梦庄里,我卧房中那张舒适柔软的大床了。”

    由于后宫中即将要举办的封后大典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所以整个王宫之中连个宫人的影子都看不见,也是常事。

    暗卫的活动又扩大了不少范围,因而早早地就将整个王宫的地形都摸清楚了。

    这几日苏袖都没能出院子,她一直在闷头做嫁衣,越做越觉得不对劲,她明明是新娘子,还是假的新娘子,怎么这种差事就落在她的头上了呢?

    白濯斐和肃寒天天守在屋子里,看她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不由得出言安慰道:“你就当做是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茶话会,穿着得体隆重一些。想的太多就是在为难自己啊!”

    听到这话之后,苏袖越发来气了。

    “你们说得倒是轻巧,如果只是茶话会,为什么还要我缝男人的喜服?”

    摆在面前的是一套燕云国的传统男子喜服,另外一边是苏袖正在赶制的古国喜服,掺杂着一点燕云国的特色元素在内。

    只不过可惜的是糅合了两国元素在内的这套男子大红色喜服并没有完工,看样子只做了一半。

    苏袖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有些发愁:“后天就到日子了,仲大哥也不见人影。还有那个燕王,让我按着仲大哥的尺寸做喜服算是怎么回事?”

    从她这话听出了点端倪的白濯斐,惊奇地挑眉:“你是说,这活儿是燕王吩咐你这么做的?你仲大哥他人呢?”

    苏袖语气里满是无奈:“我要是知道,我就不用这么发愁了。”

    很快,白濯斐隐约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微微点头,在肃寒面前的棋盘上落下一子。

    “将军!”

    封后仪式很快就到了举行的日子,而苏袖敏锐的察觉到,这两日似乎暗卫们都忙开了,连逮个人问一下仲承松行踪的机会都没有。

    等到了日子的时候,那些忙碌的宫人们就突然都出现在了苏袖所待的宫中。

    她换上了自己绣制的大红霞披,头上戴着珠冠,在两个宫女一左一右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了宫门外头。

    如同天师预料的那般,今日果然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略带热气的阳光直直照射进了宫里,而苏袖穿着的霞披上还镶了不少的宝石珠子,重得她直想耷拉下肩膀。

    就在她走出宫殿的一瞬间,整齐有序守在门口的暗卫们齐齐眼睛一亮。就连白濯斐一向没什么喜怒的脸上,也绽出了惊艳的神色。

    苏袖原本就长得端庄大方,比一般的女子还多了分气质。头上的珠冠在阳光的照射下璀璨无比,额心还点着燕云国才会有的装饰,向来素淡的唇上染了正色嫣红,更添雍容大气。

    她的手腕上戴了好几只金色的镯子,看样式应该是成套打造的。细藕一般的臂上带着那么多的金镯,就算是双手交持在腹前,也能听见叮当作响之声。

    旁观的人之所以能将一个新娘子打量得这么清楚,不过是因为古国与燕云国两地的风俗不同罢了。

    在古国,女子出嫁需要盖上红盖头,用十八抬大轿抬走,那才是讲究。而在燕云国则是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女子更不用遮遮掩掩。

    燕云国人生性大方豪爽,由此可见一斑。

    等苏袖出来后才发现,脚下的红毯足足从她这几日的住处,一直铺到了她即将要去的心月宫门口。

    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路上平平坦坦,连个遮掩都没有,因而引来了不少后宫妃嫔和宫人的围观。

    最后还是肃寒看苏袖拖着被及地的裙尾拽得直往后仰脑袋的模样着实可怜,忙对着暗卫们挥挥手。

    不多时一个露顶的人力轿子就被抬了过来,看样子似乎是早就备好了的。

    肃寒搀扶着苏袖上轿的时候,忽然听见苏袖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有这个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主子吩咐备下的,说是您需要。但是没想到是这么个需要法。”

    “……”

    算了,逢场作戏,还是尽快把这些事都解决完的好。

    这一路上轻松了不少的苏袖,坐在略显颠簸的小轿子上,琢磨起了燕王和这王室里面的事儿。

    依照燕王现如今的能力,就算是立个妃子都会遭到群臣的反对,怎么要立王后,前朝那些大臣们没一个作声的?

    还是说,他们密谋着什么打算,就等着今天使坏呢?

    要不怎么说苏袖想好的不灵,想着坏事那可真是一想一个准儿。

    轿子在心月宫的殿门前落了地,苏袖带着乌泱泱的人进入了心月宫中。

    心月宫大抵是这整个王宫之中最奢华的宫殿了,顶上吊着的是琉璃灯,柱子上刷的是金箔,红毯更是直接从外面铺进了里头,红毯的尽头是一方供桌,桌上放着燕王云灭一直随身携带的王戒。

    它被放在一个小台子上,隆重又安详地躺在红布之上。

    燕王云灭就站在长长的供桌边上,见到苏袖打扮得如此美艳动人,唇角勾起了浅浅的笑意。

    苏袖在看见云灭之时,更是一愣。

    他压根就没穿她绣制的喜服,既然不打算穿,那为何又要她去做呢?

    苏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了。

    一国君王要封后,自然会有前朝的官员来献礼祝贺,这些人就站在心月宫的左右两侧,宽敞的地方已经摆好的桌席。

    见到苏袖一进来,官员们纷纷起身,对着苏袖行礼。

    苏袖的眼睛自然也不是瞎的,她的余光略过这些人的脸,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他们脸上都是或探究或冷漠的目光,其中还有几个眼底充满了不满和怨憎的目光,也不知缘由为何。

    燕王云灭伸手牵着苏袖的手,走到了供桌前时,天师突然伸出手,将一条披帛绕在苏袖的脖颈上。

    苏袖讶异地看着他,又伸手摸了摸那条披帛。

    材质极好,手感极佳,而眼尖的苏袖更是一眼就认出了这绒黄色披帛上面绣的图样和手法。

    江南的小桥流水,杨柳画舫,水墨烟云。

    就连刺绣的针脚,也是较为传统的姑苏绣法所刺。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苏袖在意的是,为什么燕云国会出现江南的刺绣手艺品?

    云灭伸手为她正了正这披帛,朗声介绍道:“这是孤王母后生前亲手所绣的披帛,自她被谋害身亡后,父王便一直留着这条披帛。希望有朝一日……”

    “明王陛下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将这条披帛亲手系在云裳公主的身上。”

    突兀的一个声音在心月宫内响起,还十分无礼地打断了燕王的话。

    苏袖蓦地以为自己中了圈套,蓦地伸手就要从身上扯下那条披帛,不料却被燕王云灭按住了肩膀,再也拽不动了。

    被挡在身后的苏袖有点懵然,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何不见仲大哥呢?

    说话的人穿着十分华贵,在官服统一的官员中鹤立鸡群,一看身份地位就与众不同。

    云灭泱泱开口道:“寒王这是话中有话啊?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寒王莫不是要搅了孤王的好事?”

    百官听到寒王说的话之后,开始躁动,人们议论纷纷。

    “怎么突然提起了明王陛下?”

    “还有云裳公主……云裳公主不是在还未出世的时候就……”

    涉及到王宫密帏之事,官员们很快就噤声不语,只等着看寒王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寒王与燕王长得有几分相似,大概是因为和明王是亲兄弟的关系,连气势都不输燕王。

    只听云灭哼笑一声,将双手背在了身后,言道:“寒王有话直说,不必如此拐弯抹角。咱们是叔侄,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在叔侄之间说不开的呢?”

    寒王对着燕王一拱手,回道:“正是因为本王和陛下乃是叔侄关系,便不能看着陛下一错再错。”

    “寒王此话何解?”

    “因为陛下,您所娶的这位姑娘,正是陛下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寒王此话一出,令群臣震慑,私下交头接耳,显然是对这个消息消化不能。

    苏袖一脸错愕,刚要开口,就被燕王一手拦了下来。燕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寒王,反问道:“孤王怎么不知此事?寒王为何对这位姑娘的来历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事实上,燕王从看到苏袖后背上的花瓣印记时便知道了苏袖的身世,后来又从仲承松的口中核实了许多事,更让他确认了这个消息。

    他之所以让天师为苏袖看手相,算命格,一来是为了确定苏袖的身份,二来也是为了让他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寒王。

    没错,天师早就与寒王有所纠葛,而燕王知道得一清二楚。

    寒王以剥削云灭手中的权力为乐,一步一步地削弱他的实力,为的就是能架空他,有朝一日取而代之。

    否则依照他的判断能力,在知道了苏袖的身份后,为了止住王室的丑闻,寒王是会尽早告知云灭的。

    可他一直拖到今天才来说这件事,安的到底是什么心,恐怕只有寒王和燕王知道。

    在看见寒王微微紧缩的眼瞳时,燕王就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要害。

    “莫非,寒王跟当年母后失踪有关系?母后虽现如今不在人世,可是我那后世还未见过面的小妹生死未卜。寒王又怎知,今天站在这儿的是孤王的小妹呢?”

    寒王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他在看到胸有成竹的燕王时,就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

    “但凡燕云国的王室,身上都有着特殊的印记,陛下若是不信的话……”

    “王叔!”燕王面上一副不满之色,皱起了眉头,渐露威严。

    “你莫非是要孤王的人,当着这么多人,脱衣解带验明正身不成?!”

    寒王一震,“陛下!陛下若是执意要与这个女子成大礼,会被万世诟病的!与其让陛下做这乱人伦的昏君,不如让本王现在就……”

    “现在就如何?取而代之吗?!”突如其来的高喝,吓得群臣全身一哆嗦,完全不知道眼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寒王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低头道:“本王不敢,陛下误会了。”

    “若是不敢?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燕王伸出两根手指,从襟口里面抽出了那只信封,随手飞到了寒王的面前。

    寒王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等信纸落地后,才弯腰去捡。

    等他捡起来一看,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火印,当即无言。

    “怎么?王叔怎么不说话了?这上面的火印,王叔可曾觉得眼熟?”

    寒王见左右逃避不过,索性认了:“回陛下,本王自然是记得这火印。当年容王陛下与王后鹣鲽情深,命人打造了一对王戒。一枚传于每位君主之手,另一枚则是会交到王后的手中。”

    “后因明王陛下与王后先后早逝,帝王的王戒便交由陛下保管,而王后的这一枚戒玺则是留在了本王这儿。”

    燕王看似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王叔说的不错。母后因被人谋害,遭父王贬出宫,流落在外,当时她腹中仍怀有孤王的小王妹。后来真相大白,父王发现母后是冤枉的,派人寻她回到王宫时,却只见一具母后的尸体,而不见我小王妹。”

    他微微叹息,道:“此事算得孤王年少一大憾事。”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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