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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小说网 -> 散文诗词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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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地养个胎都能养出麻烦来,苏袖真是打心里不痛快,她瞥了一眼来倒水的仲承松,又气又好笑地哼了一声。

    那常笑姑娘半晌都没说话,想必是在斟酌什么。

    可就在这休息的空档,苏袖突然说了一句话,让常笑瞬间呆滞住了。

    她用手托着下巴,眼中闪着好奇的光,在扫视她很久之后,脸上炸开了笑容,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样,朝着人心覆盖。

    “我见过你。”

    “嗯?”

    “啊?”

    一声是新琤蕴作为围观者的惊愕之情,一声是当事人迷糊的质疑。

    他们两个都看着苏袖,等着苏袖的下文。

    “那还是在皇城的刺绣比试中,宫廷里要选拔出所谓的第一绣娘。你输了,离开了皇城。”苏袖抓了抓自己的耳垂,有点调皮还有点得意地冲着她挑眉:“可我赢了。”

    说起这些旧事,常笑的脑海中闪过了许许多多的画面,在片刻之后终于回神。

    “是你?!”常笑眼睛睁得溜圆,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比试的时候,你就在我旁边,那一手绝好的技艺我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苏袖抓了抓自己的脖子,打趣地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第一绣娘了,也不在宫里的钟绣堂了。我有自己的绣坊和布庄生意,过得可要比以前好的多。”

    谁也想不到,曾经的第一绣娘如今会出现在川城。要是被那些同行们知道了,恐怕会把这儿围得水泄不通。

    常笑渐渐回神,越想越觉得惊悚。

    苏袖虽然已经不是第一绣娘了,可她已经嫁人了,嫁的还是官位比林大人还要高的大人物。自己要是再这么强行纠缠下去,只怕是讨不得好。

    瞧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苏袖轻咳一声,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试探着问她:“按理说,做绣娘的极少主动要求嫁人,那就相当于把自己驱出了绣坊。可我看你这么急着嫁人,是不是这名绣坊里头,暗中有鬼啊?”

    常笑尴尬地扯出一抹笑来,心中忐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些话。

    思考了半晌,也不过摇了摇头,起身道:“坊中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就不叨扰各位了。我先行一步了,告辞。”

    有事不过是借口,被问着关键才是最重要的。

    苏袖掩着口打了一个哈欠,眼角都溢出了眼泪,对装聋作哑的仲承松道:“看你招惹的好事,堪比狂蜂浪蝶。”

    仲承松二话不说,立马过来给揉肩捏腿。没法子,谁叫他理亏呢?就算是再无意,到底还是因他而起。

    而且林夫人叮嘱了,特殊时期,别惹她生气的好。

    新琤蕴在旁啪啪鼓掌,对苏袖的口舌那是钦佩不已,一脸的惊喜与崇拜:“大嫂好能耐,三两下就将老对手斩于马下。大哥可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你羡慕啊?羡慕你娶她啊~”苏袖没好气地嗤笑一声,故意不看新琤蕴那张黑了的脸,打趣道:“这常笑呢长得还好,手艺也不错。你出门在外的净是些男人跟在身边,不合适。总要有个女子来照顾你,你大哥才能安心。”

    她说完还十分嘚瑟地去问仲承松:“是不是啊?夫君。”

    仲承松心里头嘘得很,她说什么都只能闷头应是,在听见苏袖的打趣之后,还多补了一句:“夫人说的都对。”

    “嗤!”新琤蕴一个人辩不过两张嘴,遇到这种问题,索性避开,听也不想听。

    本以为这件事就算是这么了结了,没想到等第二天的时候,常笑那轿子又停在了别院大门口,叫过往的行人议论不断。

    听到这事儿后,苏袖也不由得好奇地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儿,找了漠北去寻她。

    “你将她请进来,我倒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漠北领了命去,回来却仍旧是独身一人。

    “回姑娘,她似乎也不愿意进来,只想与主子见上一面。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对主子还未死心。”

    这是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哇,怎么就看上最不该看上的那个呢?

    苏袖摆了摆手,索性放弃了。可等漠北打算退下的时候,又唤了他一声:“你去叫肃寒来一趟,我有事情要嘱咐他去办。”

    “是。”

    从外头回来的仲承松进了别院后,发现苏袖并不在这儿,便询问了靠在树下看书的新琤蕴。

    “你大嫂去哪儿了?”

    新琤蕴脸上放着书,正是晌午后打瞌睡的好时候,朦朦胧胧听见有人在喊他,当即甩了甩胳膊,喃喃一句:“父皇别闹……”

    气氛凝固了。

    意识到身旁的人再没有了动作,新琤蕴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结果就看见自家大哥阴沉着一张脸看着他。

    “大大大大哥!”新琤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五官都抽搐了下,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仰头问他:“大哥你刚刚叫我啊?”

    仲承松意味深长地看了他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看得新琤蕴都快心里毛毛的。

    “你可有看见你大嫂去哪儿了?”

    “嫂子她,今天不是被那林夫人叫去了吗?”新琤蕴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讶异道:“大哥,你亲自去买瓜了?这瓜性燥又容易上火,大嫂吃多了不好。”

    仲承松把圆溜溜的瓜往他怀里一塞,冷眉淡声道:“快放进井底,等凉了切开大伙儿一起吃。”

    “是~”新琤蕴懒洋洋地拉长了语调,却没什么动作。就他这小身板,往井口边儿上一坐,风一吹那些银龙卫都得担心他会不会掉下去。

    等仲承松前脚一走,他们后脚立马就跳出来,从主子怀里抱出瓜,一点一点地放进了井里。

    新琤蕴饶有趣味地看着俩人在井口一阵忙活,不免有些感慨,可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

    “你说你们这些银龙卫,从先皇走后,便一直围着我和大哥转,图的什么呢?如今教自己落了个不受新皇待见的下场,跟在我们两人的身边还不落好,图的什么呢?”

    漠北和阿南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隐隐透出的笑意。他们这么做,当然是有他们的用意。

    “二公子心知肚明,还问这样的话做甚么呢?”

    将瓜放在了水桶里,顺着绳子放回了井底,阿南抬手擦了一把汗,摆了摆手跟漠北一同离开了。

    树下的人摇着扇子若有所思,嘴角噙着笑意,可如果阿南等人在这个时候看上一眼,就会发现那笑意并未深达眼底。

    在林夫人的厢房中,苏袖坐了足足有好些时候,觉得有点腰酸背痛,便伸手捶了捶。

    林夫人瞧见之后,便朝着伺候的丫头招了招手,唤道:“去把我房内的靠垫拿来。”

    等那丫鬟捧着一个粉嫩的蓬松软垫过来时,苏袖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软垫摸着可舒服,缎面光滑,上头还绣着一朵好大的荷花。手艺倒是其次,这配色看着倒是招人喜欢。

    尤其垫在了苏袖的身后,腰背也很舒服。苏袖喜不自胜地跟林夫人道谢:“也不知是谁这么手巧,竟能做出这般柔软的垫子!”

    林夫人淡淡地笑着,朝着她颔首道:“劳你教我做刺绣,应该的。”她见苏袖仍旧用水盈盈的眼眸好奇地望着她,心中暗暗叹息,便跟她说:“这垫子,是明珠做好了叫人送过来的。”

    明珠,就是那位还未过门的二房吗?

    苏袖见她脸色黯然了不少,忙道歉:“对不起啊林夫人,我不该问的。”

    林夫人本就是个性情温和却又不爱多说话的人,只摇了摇头,就没有再说话了。

    将手中的针线活儿放下后,苏袖满足地摸着婴孩才穿的小衣服,一脸的满足。

    林夫人瞧见了也不禁露出舒心的笑。“以后有了孩子,就算是完完整整地有了个家。”

    苏袖却不以为然,她抚着衣裳的袖口和襟口,满不在意地道:“就算没有孩子,我和夫君也是一家人。孩子嘛,说到底不过是人生路上的一个陪客,几十年的路还是要跟夫君一起走下去的。”

    这么浅显的道理,应该是不用苏袖一个小辈来说给她听的,可林夫人听着就觉得扎心,越想越难受。

    见状,苏袖也懒得与她拐弯抹角了,直言道:“林大人纳妾,是不是就只是为了孩子的事?”

    林夫人的身子一僵,旁边站着的小丫鬟忍不住喊了一声:“苏姑娘……”她还未说完,就被林夫人伸手制止了。

    “罢了,这件事已经是众人皆知了,就算是说出来也不妨事。”

    林夫人将手中的绣撑放在了桌上,拢着手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们夫妻做了快二十年,膝下也不见个一儿半女的。起初我还以为是时候不到,缘分也未到,后来有个大夫为我夫妇二人诊脉,断出我宫寒体虚,生养不得。”

    “夫人可别骗我,这都是可以调理的病,只要调得好了,能生自然会生。”苏袖看向林夫人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调侃,言道:“怪不得我那小叔子不愿让川城的大夫替他诊脉呢,真是没丁点本事!”

    林夫人苦笑着摇头,说:“我已年过四十了,真不是生养的年纪了。老爷体谅我,劝我莫要在这个年纪生子,我也理应受下来。”

    这摆明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苏袖也再多说不得什么了。

    倒是一旁替她拿垫子的小丫鬟不乐意了,闷闷地嘴快把事实都秃噜了出来:“什么体谅?要不是老爷在付家喝多了,被那女子钻了空子,夫人哪儿用得着受这般委屈?”

    “小秋,别说了。”

    “夫人!”小秋气恼地一跺脚,忿忿地替她打抱不平,将所有的事实一股脑儿地抖落了出来。“在那个明珠出现之前,川城哪个人不赞扬老爷和夫人鹣鲽情深?就是因为她,现在连老爷都抬不起头了。定是不知道府中哪个嘴多又心长了外头的下人,把夫人身子不好这件事传了出去,这才让那女人爬上了老爷的床。”

    这其中还真是波折啊!林鸿羽精明了半生,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女人上栽跟头把?

    倒是小秋的话提醒了她,苏袖望向林夫人,把着她的手问起一件事来:“夫人可知我夫君和小叔子的身份?”

    林夫人迟疑着点了点头,“那晚饭前还不知,后来我耍了性子离席,老爷恐我冒犯几位,就告诉我了。苏姑娘该不会……”

    “没事。”苏袖压住了她的手,宽慰她道:“我不是要为难你,只是有件事,想请林夫人帮忙。”

    “你说。”

    “我们来川城本想着多玩耍些时候,不过前几天名绣坊中那位绣娘抛绣球定亲一事,将我和我夫君卷进其中。这些天,那位绣娘便一直缠着我夫君不放。”

    闻言,林夫人不由得和小秋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副惊讶万分的表情。她定下神来摇头道:“我和老爷不知道有这种事,可需要老爷出面调解一番?”

    “那倒不用。”苏袖笑着摆手,“夫人先听我说完。从那日后我们夫妇二人就再没有出过别院大门,可到处寻人的名绣坊仍是知道了我们二人的落脚处,现在天天在别院的大门口守着……让我不得不怀疑,贵府上是不是有专门出卖主子的奸猾小人啊?”

    林夫人猛地起身,惊诧地问道:“竟有此事?!”

    那若真是这样,林府内的一举一动,岂不是要传进别人的耳朵里、被那些有心之人稍加利用,他们还要不要晚年的名节了?

    掌家这么多年,林夫人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她脸色一变,心知此事绝不简单,当即对苏袖认真地说道:“苏姑娘,你放心,这个人我一定会揪出来的。留他在我林府,始终是个祸患。”

    苏袖款款一笑,“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从主院回别院的路上,苏袖显然心情不差,手中捏着小孩子的衣裳,正细细打量着,却不料迎面撞上了一个下人模样的丫鬟。

    苏袖下意识地向后仰去,就在她心凉了半截、还以为自己会摔倒的时候,身体突然被一双纤细的手搀扶住。

    等稳住了身子回头一看,才发现是林夫人身边的小秋。她本来是给苏袖送点东西过来,没想到刚追上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接住了她。

    这位姑娘可金贵着呢,要是出个什么万一,谁也担待不起。

    等苏袖站好了,她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后怕地看着地上的小衣裳,忙抓着小秋的手臂道了声谢。

    “苏姑娘你没事吧?”小秋担忧地看着她,见她点了点头,这才安下心来。

    “喂!你这人怎么看路的?没长眼睛吗!要是撞伤了姑娘,看夫人怎么收拾你!”

    别看小秋这丫头看着小小一只,横起来可真吓人。

    苏袖自知自己理亏,走路不看人,想着劝她不要对别人如此蛮横。却没想到对面那撞了她的那人嗓门比小秋还要高。

    “这事又不怪我,谁叫她走路不看前头!要不是为了伺候主子我能这么急吗?别以为仗着身后有夫人宠你,就可以在这府上横行霸道了!”

    小秋惊奇地嘿了一声,挡在苏袖前头,指着那丫头的鼻头说:“你是哪个主子手底下的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对面的丫鬟鼻子翘得老高,叉着腰嘚瑟道:“我家主子虽说是二房,可那也是受老爷宠爱的。整个川城谁不知道夫人和老爷这么恩爱的夫妻,都能为了我们主子破规矩……”

    苏袖暗道一声不好,斜了一眼小秋。只见这丫头果然气到发飙,一巴掌甩到了那丫鬟的脸上,响亮的一声响,居然把对面给打懵了。

    “你主子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们夫人相提并论!来来来、你不是觉得你主子牛气吗?没过门就敢这么嚣张,你有这个胆子跟我去夫人面前再把这句话说一遍吗?”

    说着,小秋就抓起这个姑娘的手往正院儿里头拉。

    那丫鬟被她这气势和阵仗搞怕了,连连往回拽自己的手,不情不愿地说道:“我才不去呢!你放开!你放开……”

    苏袖觉得眼下要劝她们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可看着她们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她心里也是不舒坦。

    前头吵吵嚷嚷的,小秋已经拉着丫鬟往前院去了。

    可巧的是,林夫人也从正院里面往过走,见了这一幕,沉下脸来喝道:“你们在这儿做什么?也不怕客人看了笑话!”

    小秋得了正主的撑腰,便跟林夫人告状。

    “夫人,这婢子不长眼,冲撞了苏姑娘。她不仅不愿受训,还仗着明珠姑娘的脸面道您的不是。咱们府上可从来没有这么嚣张的下人!”

    林夫人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等面对苏袖时,露出一抹满怀歉意的微笑,安抚道:“苏姑娘没事吧?要不要来找个大夫看看?可别出了什么意外才好。否则我和老爷可就罪过大了!”

    “不碍事。”苏袖摇了摇头,眼睛睨了那丫鬟一眼,勾着笑说道:“只是领教了明珠姑娘的家风,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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