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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小说网 -> 散文诗词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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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都已经看开了,何必与这些小姑娘们为难?”

    说完这话,谢琛就见转过身的苏袖脸上满是无奈。

    她委屈道:“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嫁的是什么人。皇家总出各种各样的事,我那夫君和小叔子三天两头地往外跑,我又不愿意看他们头脑一热跟着去冒险,只好一路上陪同。”

    “这一来二去的,可不就耽误了这些丫头们吗?”

    原来如此。谢琛恍然大悟,他点了点头,提出了一个问题,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应该寻几个手艺好的刺绣师父来教她们。这样两不耽误,岂不是更好?”

    “话是这么说,可这些姑娘们心气儿高,眼光高,寻常的绣娘她们还不放在眼里呢。”苏袖掩着口笑了一声,语气颇是委屈地道:“谢师父有所不知,这盐城有个姓周的姑娘擅长蜀绣,她们向人家请教了些日子,就觉得自个儿什么都会了,把人给顶撞跑了。”

    “嗬!”谢琛摇着扇子惊叹:“还真是不小的脾气,得好好训着才是。”

    苏袖言道:“谁说不是呢?师父本意是想让我教教她们,可我上个月走了大半个月,这一回来她们便不服我了。觉着我是风流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她们索性拿我这地方当玩儿的地儿了。”

    她亲手给谢琛倒了杯茶,捧到了尊师面前,笑道:“谢师父若是在盐城这些时候有空,不知能否替我教训教训她们?”

    话说到这儿,谢琛哪儿还能不知道她这话里的意思?

    他也没伸手去接茶,反倒是打着扇子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哈哈哈!你啊你啊,古灵精怪!我说你怎么在我这一来就寻我诉苦呢,不似你风格。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唉!”苏袖长长叹了口气,将茶杯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委屈道:“我这不是寻不着合适的刺绣师父么?师父若是有合适的绣娘,可推荐她来我这儿做活儿。薪酬不是问题,只要手艺精、教的好,我是不会专门去挑人家大毛病的。”

    她刚问完这话,就见方才还言笑晏晏的谢琛倏然变了脸色,面色有些不虞,也不知这莫名其妙的转变为何。

    “谢师父?”苏袖试探着问了一句:“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却见谢琛镇定了下,端起面前的茶杯狂饮几口,有些自嘲地一笑:“我从前几年开始,就无心打理布庄的生意,全然交给了布庄的掌柜。那些跟着我学刺绣的几个姑娘都被其他的绣坊挖走了,我的刺绣之名,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

    暗中挖其他绣坊绣娘的这事,不是没有过。苏袖之前回去见老夫人的时候就亲眼目睹了姑苏绣坊被挖角一事。

    这其中的肮脏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

    苏袖握着谢琛的手臂安慰他道:“谢师父且放宽心,也许那些姑娘们都是迫不得已呢?再说了,没有了他们,您还能继续收别的徒弟不是?”

    谁料谢琛摇了摇头,道:“不仅如此,禹城的刺绣一行还在城中造我的谣,给我头上扣上不清不白的污名。说我身为一介男子,不去考科举,反倒是做起了女人的活计……那些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我怕你听了污耳,便不与你说了。”

    苏袖一听,心中惊愕不已,嘴巴都惊得合不拢了。

    “还能这样?这不是诋毁你么?依照谢师父你的脾气,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呢?”

    “咽不下也好,咽的下也罢,我都不想与他们再做争执了。这群人,恶臭得很,我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回去了。”

    谢琛摆了摆手,总算是道明了这次出来散心的原因。

    可苏袖却担心地问道:“师父,你就这样离开了禹城,他们会不会在暗中给你的布庄使绊子啊?”

    谢琛道:“那布庄的分红和掌权我已经给了掌柜大半,只要生意做得起来,我就会把那布庄都给他。到时候禹城的刺绣和染布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我就不想再管了。”

    “……”

    “师父年纪大了,在那禹城憋了几十年,也该出来走走看看了。”他扫了一眼这顶楼上的存货摆放,安慰地点了点头:“我倒是觉着你这地方不错,接下来我也没别的行程,怕是要叨扰你好长一段时间了。”

    苏袖笑着摇了摇头,“谢师父若是想一直留在这儿我也不嫌弃,您只管住。要是能再给我找个师娘,那就更好啦!”

    “鬼丫头!”

    谢琛到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仲承松的耳朵里,他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和谢琛见一面。

    在回到布庄之后,谢琛已经在老鹰的安排下,前往他们的宅院里休息去了。

    一直到第二日,才见着谢琛此人。

    关于仲承松失去记忆的事,苏袖已经跟谢琛提起过了,谢琛好歹也是一介习武之人,对于此事倒是也没有感觉多惊讶。

    “我倒是有一位江湖上的朋友,他对治疗失忆症颇为拿手。你们要是有这个想法,我就给他去书信一封。”

    闲暇时,说起了这件事,苏袖先是一怔,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谢琛颇为惊异地看着她,好奇地反问:“怎么了?你不想让你夫君回想起以前的事吗?”

    “不管他能不能记得,我们现在的生活都与以前相差无几。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苏袖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若有所思。

    最要紧的是,眼下他们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再有五六个月,孩子就要降临到这世间了,而绣坊好不容易在她的努力下一点一点地步入正轨。

    天底下还有比这种生活更惬意的事吗?

    这天,苏袖和仲承松一起前往济世医馆,例行把脉。

    医馆内的人倒是不多,只是让仲承松和苏袖有点意外的是,不止白濯斐在,就连索螟骨也出现在医馆内——要知道她平时在苏袖和仲承松出现的时候,都是回避到后院的。

    在危及到苏袖的性命后,还给仲承松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索螟骨这人跟他们之间的过节的确蛮深。

    可今天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坦然了呢?

    白濯斐为苏袖把脉结束后,淡淡地收回了手,嗯了一声:“这几天吃得太多了,以后要控制进食的量,知道吗?”

    苏袖的食量向来不多,也就只有在孕期的时候才海吃海喝,仲承松一贯宠着她,没什么节制,于是就把什么好东西都往她嘴里送。

    结果整个人圆润了一圈。

    即便是这样,仲承松看着也心里欢喜,就觉得肉肉的模样捏起来手感一定很好。

    被老白这么一说,苏袖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回应了一句:“知道了……”

    “你。”白濯斐伸出手来,对着仲承松勾了勾手指,似笑非笑地说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被点到的仲承松有点不敢相信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反问:“我?我吗?”

    “废话,当然是你。”白濯斐把他的手一把扯了过来,放在桌面的药枕上,摸了片刻的脉象,露出了痞痞的坏笑。

    “火气太大,该降降火了。我给你开帖子药,你可得克制啊。”

    白濯斐一边忍笑,一边正色地拿出了笔墨和白纸写起了药方,搞得仲承松面色发红,很是尴尬。

    起初苏袖压根就没明白白濯斐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索螟骨在一旁笑得双肩直哆嗦,她脑子突然转过弯儿来,脸哄的一下就红了。

    开好了药方后,白濯斐还一本正经地交给了小宫,随后像嘱咐寻常的病人那样嘱咐他们俩:“其实过了头几个月份,就已经能行房事了,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忍忍的好。”

    “哈哈哈哈!”小宫少年爆发出了一阵嘲笑的声音,搞得苏袖和仲承松都莫名不爽。

    等白濯斐说完了那些叫人郁闷的话之后,一旁的索螟骨终于开口了。

    “你们稍等。”

    她先是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只小盒子来,放在了桌上,让白濯斐代为打开。

    盒子盖一打开后,就见里面有两只小虫子正在蠕动,搞得苏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白濯斐担心他们两个误会,便主动开口说道:“之前小天师为你们说起了改八字一事,我就猜测你俩可能会有那么一天,谁比谁先走,你俩肯定都不情愿。其实放只蛊虫跟改八字相差无几,八字合你们性命无碍。这两只蛊虫叫生死蛊。”

    “怎么个意思?”

    “两只蛊虫,一只公的,一只母的。它们在进入你俩的身体后,会将你们两人的生命共享。只要有哪一方出事,另一方也会受到牵连。同理,一方命途冗长,另一个人也会共享寿命。总结来说,利大于弊。”

    这件事听起来很荒唐,但是从白濯斐的嘴里说出,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他们自从认识老白以来,给他添了多少麻烦,要是他心里嫉恨的话,大可以放着他们不管,没必要再使这些阴招。

    而自从和索螟骨在一起之后,他越发有鲜活气息了。

    只是苏袖看着那两条虫子,内心有一种直犯恶心的感觉。

    自从害喜最厉害的时段过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了。

    苏袖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强压下胃海的不舒服,问白濯斐道:“你说,利大于弊,那么弊端是什么?”

    “这个嘛……”白濯斐和索螟骨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就是吞的时候有点恶心,其他的时候,都还好、都还好!”

    “什么?!”苏袖惊得直接从地上站起来,倒退几步,连连摆手:“我不要!我拒绝!你走开!”

    说完,她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胃里直翻腾的恶心,跑到了门外去呕吐,声音不绝于耳,听得人心里也跟着难受。

    仲承松眉角一抽,问白濯斐:“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此时,索螟骨开口道:“他是跟你们开玩笑的,这蛊虫自人的血液里进入,在人体的血液中活动。不会有任何的损伤,只有在感知到另一只蛊虫有为难的时候,才会发作。”

    对于索螟骨的可信度,仲承松是有所保留的,他将目光转向了白濯斐,只见后者认真地点了点头。

    “当然,你们也可以慎重地考虑一下。我倒是觉得小天师提出的改八字不错,不过谁叫你们不知道苏袖的生辰八字呢?”

    “……”

    眼下正是苏袖怀孕的关键时刻,他们不想因为两只虫子伤害到自己和孩子,所以暂时先不考虑这些。

    待他们离开之后,索螟骨才无聊地逗着盒子里面的两只蛊虫,无趣地哼哼一声:“胆小鬼……他们是怕我、还是怕这虫子啊?”

    白濯斐还不顾旁人在场,就伸手将索螟骨搂在了怀里,纤腰上的手不安分地到处游走。

    “他们怕你,我不怕。要不然,我们两个先试试?”

    索螟骨的脸上闪过一道惊讶,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口,有些震惊地喃喃道:“你、你是说真的?这可不是普通的虫子,你想想清……”

    楚字被白濯斐的手指压回了唇里,白濯斐一双有神的眼睛看着她,向来轻佻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你愿意,我想把我们的命运绑在一起。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也许他们的初次相遇并不美好,相处的经过更是针锋相对、丝毫不遑多让,甚至为了医师和蛊师的面子尊严,互相下毒。

    但即便是如此,他还是甘之如饴,那毒带着甜美的味道,叫他一旦陷入,欲罢不能……

    这病态的爱好不容易有了回应,他必须要将这段感情牢牢地抓在手里。

    “你愿意,用我做你一辈子的小白蛇吗?”

    不管是试药、下毒、解毒还是炼蛊,我都希望用毕生的时间陪在你的身边。

    不离不弃。

    索螟骨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表情有点呆呆的,看起来很是猝不及防。她甚至不敢置信地伸手扯了扯白濯斐的脸,看着白濯斐痛呼几声,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湖(夫)人?”嘴巴被扯得大大的白濯斐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心里有点着急。

    这到底是个什么反应啊?怎么这么奇怪?难道是他说的话还不够煽情吗?

    就在白濯斐嘴巴都扯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时候,索螟骨那张冷艳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璀璨无比的笑容,简直要闪瞎他的眼睛了好吗!

    她显然是被方才白濯斐发自肺腑的告白惊得慌了神,反应过来,直接整个人都扑到了白濯斐的身上。

    圣手医师被摁倒在软塌上,很快传来一阵暧昧的啾啾声。

    小宫少年整理好药材之后,说起了进购药材的事,刚起了个头,就看见了这腻歪的一幕,顿时感觉自己被秀了一脸。

    “……”太过分了!能不能考虑一下他还只是个小孩子啊!

    令人深感意外的是,那对生死蛊还没等白濯斐和索螟骨两人来得及试验,就被去而复返的仲承松拿走了。

    随着炎热的夏季慢慢过去,白濯斐和索螟骨的婚事也订了下来,苏袖听到这个日期的时候,简直不能理解。

    “八月十五?那不是秋夕吗?中秋节,你们怎么想起在这天成亲?”

    白濯斐委托她做的婚服还在赶制当中,前期的裁剪和佩饰都已经弄好,剩下的刺绣点缀就交到了她手里。

    现在苏袖的肚子就像是一个小锅那么大,圆鼓鼓的形状从衣物下勾勒出来,圆乎乎的总叫人想伸手摸一摸。

    尤其是小宫少年,每次见了她都要把耳朵凑过来听一听才心满意足。

    对于苏袖的问题,白濯斐是这么回答的:“八月十五是小骨苗疆祭祀的节日,也正好是我们这儿的团圆节,既然意义非凡,就定在这一天好了。”

    他还掰着手指数了数,颇为得意:“有好些个病人说要来参加喜事,这桌宴得摆上好几桌。我也没什么知心的朋友,除了苏明生那只狐狸,你算一个、老仲算一个。不用太热闹,就把那院子里摆满就行了。”

    闻言,苏袖不禁想笑:“哪有在院子里摆酒的?你这医馆……”

    “谁敢动我医馆,我跟他拼命。”白濯斐投过来一个冰冷的眼神,让苏袖当即断了这个念头。

    说的也是呢,医馆里都是药柜,搬来搬去也挺麻烦的。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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