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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枝独绣第二百一十一章 番外-苗疆轶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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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两军交战结束之后,古国的军队就松懈了许多,有个从军营外面取水的士兵被仲承松趁机打晕后,换上了他的军装,将脸涂得乌漆抹黑谁也认不出来时,才又重新混回了军营里。

    一路上他都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被曾经的旧部下发觉。

    军营里,大多数的军帐都已经在准备撤除了,再过几天军队就要开拔回皇城了。

    战胜的荣誉是在这军营里每个将士的,却唯独没有他的那一份。

    心中越想越不忿,仲承松趁着众士兵整收行李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闪身进入了军营将帅的主帐,打算跟那个谋害自己的副将同归于尽。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主帐里并没有任何人在,这里的摆设都跟以前一模一样。

    从他参与作战的桌子,到睡觉的床榻,床头的架子上还放着他从宫里带来的各种伤药。

    古国的皇帝,他的父皇虽然是个勤勉于政、公私分明的人,却在他率军临行前,将宫里最好的伤药都给他备上了,即便如此,还是招架不住小人暗算。

    仲承松心中悲怆着将那些瓶瓶罐罐都收纳在一个小盒子里,盒子用布包起来背在身上。

    如今将士们都在整收行李,就算他身上多个小包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正收拾间,敏锐的耳朵忽然听到军帐外有脚步声传来,他急忙躲到军帐门口两侧的帘子后面,暗中拿出了之前做好的暗器弓弩。

    副将和另一个主帅从军帐外面走了进来,两人都有说有笑,你谦我让,好不悠闲自在。

    “哈,这次回皇城,皇上定能许统领一个大大的功劳!”

    “哎~这话可不敢乱说。太子殿下战死沙场,说不定,整个皇城都要挂白绫祭奠了。”

    “哼哼!若不是他死得早,这份功又怎么会落到我们头上?还有宫里的那位主子……”

    听到这里,仲承松已经明白了全部!原来他的死,不仅仅只是这两个小人为了争夺军功而为,而是宫里的某个兄弟暗中给他们下了命令,要自己必须死在这片战场上不可!

    冲动的仲承松忍无可忍,哗地一下掀开了军帐帘子,将自己暴露出来。

    那副将和统帅没想到竟有人敢擅闯军帐,皆是大惊失色,而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手里拿着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武器,对准了他们两人,咻咻就是两箭。

    速度之快,竟叫他们连反应都没有及时做出来。

    副将勉强躲过了利箭,却听见统帅发出痛苦的哀鸣,副将转头一看,就见统帅已经开始两眼翻白,口吐白沫——这显然是脖子上所中的箭淬有剧毒!

    副将忙从腰间抽刀,眼睛瞄见对方举着小弓弩又连发了两枚毒箭,情势所逼之下,副将只好拉过了统帅的身体挡在自己面前。

    统帅身中毒箭,已经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

    “来人!有刺客!快来人啊!”

    听到这声呼喊,仲承松就知道情况不妙,他掩着面忙从军帐里面跑了出去,外面围上来一群士兵,手中都亮出了兵器。

    正面对上一整个军队,插翅都难逃,更别提要在他们手中活下来了。

    所以仲承松自军帐中跑出来之后,故作一副惊慌失态的样子,扯着沙哑的嗓子高喊:“有刺客!快救统帅和副将大人!”

    于是,那些士兵就一窝蜂地冲进了主帐里,而仲承松则是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之后,迅速地往军营外头跑去。

    进了主帐的人很快发现这是一个圈套,他们急急忙忙地撤出来之后,连忙朝着那个可疑士兵离去的方向追去。

    远远地听见军营里面响起兵刃交接的铿锵声,坐在树上等待的索螟骨有点心焦,她始终都没有听见那个男人吹响哨子,失落感涌上了心头。

    很快,她站在树上看见一群人马追着一个男人出了军营,当即不假思索地从腰间取下了谷底,吹奏起了曲调诡冶的小曲儿。

    茫茫的平原上,追出来的军队突然发现周围蹿来了许多青青绿绿的蛇,一看就含有剧毒。他们连刺杀统帅的刺客都顾不上追赶了,为了避免自己不被蛇咬,眼下只能挥舞着手里的刀拼命地砍杀这些畜生。

    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不少人被突然跳蹿起来的蛇咬到了裸露在外的皮肤,伤口很快泛起了青紫色,连嘴唇都变了颜色。

    一倒地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索螟骨没有再理会这些士兵,骑着之前救起来的马儿拼命赶到了军队的前面,去寻找仲承松的下落。

    可茫茫平原,一个人的踪迹消失得很快,她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这个男人的踪影。

    最后,不得已之下,索螟骨只好带着满怀的怅惘和失落,往百木林折返而去。

    这一去正好是三天,等她跃过了沼泽地回到百木林后,已经入夜了。

    小苓的尸体还在百木林的深坑里,可蒙山的尸体却已经没有在树上挂着了,她好奇究竟是谁把蒙山的尸体带走时,却见树林深处蹿回了蟒蛇。

    它的额头上有伤,到现在还流着鲜血,索螟骨一见,心疼得直伸手摸着它头不撒手。

    “天可怜见的,是谁把你打伤的?”

    蟒蛇吐了吐蛇信子,晃了晃大脑袋,撞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往身后看去。

    入夜以后,索螟骨的视线也跟着下降了,要不是蟒蛇提醒她,她还没注意到——血玲珑果树上结的果实都不见了,就连树叶也都掉光了,树干树枝杈发黑,冒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有人故意毁坏了这棵树!

    一想到这,索螟骨就心痛得像是在滴血一样。

    她这些年早就把这棵树当做可以依赖的栖身之所,把蟒蛇当做是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究竟是谁下了这么狠的手、势要跟她过不去?

    蟒蛇又撞了撞她的肩膀,不断往某个方向看去,像是在指引她去什么地方一样。

    索螟骨脑中精光一闪,她突然想起,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见到自己的姐姐索娅荻。当初临走前她是把索娅荻托付给蟒蛇照顾的,可现在血玲珑果树被毁,蟒蛇被伤,难道说……是苗族的族人干的?!

    她不管不顾地往苗族族地里跑去,心焦得像是有烈火在焚烧似的。骨笛在夜间被吹响,毒物们也被召唤着,跟随着索螟骨的步伐一起快速来到了苗族的族地。

    可当索螟骨远远地看见苗族族地门口前的那一幕时,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疼爱她的姐姐,被砍去了头,高高挂在苗族族地入口的树上。

    两行血泪流在白嫩的脸上,可想而知她在死前遭受了多么惨烈的痛苦!

    苗族内,老人和孩子的死状也没好到哪儿去。有的被吊在树上,有的被扔进盛满了水的热锅里,整个人都被煮成了通红的样子,他们有的睁大了眼睛,散开的瞳孔中留下的是恐惧。

    而那些青壮年的男人女人们,就像是失去了神志的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地晃荡在族里,有的正在给火堆里添柴火,有的拿着捕蛇的蛇叉到处伤人。

    看着这片犹如死城一样的地方,索螟骨内心在一点一点地坍塌,她伸出手想要触摸姐姐的脸,可又害怕那是真实的,急忙缩回了手。

    豆大的泪珠再也忍不住,一颗又一颗地从眼睛里滑落。

    一瞬的欢喜,一时的团聚,想不到几天后竟然迎来了天人永隔!

    她的心像是被刀绞一样的疼,又像是被人用手狠狠地捏着,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来,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迎面而来,掐着她最疼的命脉,逼迫她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姐姐……姐姐你看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小骨,我是你妹妹啊!”

    手在触碰到索娅荻冰冷的脸颊时,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虚挂在树枝上的头发被利刃隔断,这个小姑娘像是抱着已经失去的至宝一样,哭得不成人样。

    ——迷心蛊!都是迷心蛊!失去了心智的族民终于被迷心蛊完全控制,是他们亲手杀死了姐姐!

    “为什么……不是、不让你回来吗?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叫我省心啊?”索螟骨吚吚呜呜地哭了好一阵,却又突然开始笑了起来,疯疯癫癫,像个真正的痴傻之人。

    她口里声声叫着姐姐,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朦胧泪光,周围不断有人拖着沉重缓慢的步伐向她走来,可她却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已经身处在危险之中。

    “姐,你就是太傻、太实在了,好好活你的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来管他们的死活呢……他们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是你妹妹…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呜呜呜你不听我的话……我肯定不是你亲妹妹、你太坏了!又丢下我一个人了……”

    中了迷心蛊后的苗族人心智越来越癫狂,他们不仅杀了自己的族人,见到索螟骨抱着姐姐伤心哭泣,像是看到了什么精彩的好戏一般。

    有两个行尸走肉的男人将半截身子拖了过来,像丢掉什么脏东西一样丢在了索螟骨的面前。

    索螟骨在看到那半截尸体的时候,整个脑子轰地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随后一片空白。

    款款来迟的蟒蛇匍匐着游移到了苗族族地前,突然在看见地上的一颗头颅后,茫然地眨巴眨巴金瞳。

    红色的血泪和它口中衔着的果子艳丽得一模一样。

    它呆呆地一松口,果子就骨碌着,滚落到了索娅荻头颅的旁边。

    再没了任何动静。

    天光乍亮之后,苗族里燃起了一片火光。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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