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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小说网 -> 散文诗词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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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万山已经被人从镇上接回来了,整天躺在家里的床上,按照医嘱都不敢下地,秀玉婶按照一日三餐给他炖骨头,希望以形补形,能够让他早点复原。

    自打顾万山腿受伤了以后,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儿逗逗落到了秀玉婶的身上。她忙里忙外,看得两个孩子十分心疼,就连二娃那么贪玩的一个孩子,都很少出门去玩耍了,留在家里帮秀玉婶干活儿。

    入夜以后,两个懂事的孩子早早地回到自己的屋里睡下了,而秀玉婶则是在台灯下做着针线绣活儿,她端详着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又将上面的线给拆下来,重新下针。

    顾万山看着心疼不已,劝说道:“算了,早点休息吧,白天你那么忙,现在肯定累了。”

    “再有半个月就到年根了,苏丫头和仲哥儿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这心里直发愁。你说,他们两个该不会在路上遇着什么难事吧?”

    “两个孩子吉人天相,你可别乌鸦嘴了,快睡吧!”

    在顾万山的再三催促下,秀玉婶总算是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这就打算吹灯入睡了。谁料外面传出了一阵声响,动静还挺大的。

    顾万山和秀玉婶俱是一惊,讶异地对视一眼,秀玉婶压低了声音惊恐地道:“当家的,该不会是有贼人摸进来了吧?”

    这要是换做以前,顾万山连怕都不怕的,他能徒手把这些不长眼的东西给暴打一顿,可眼下他的腿受了伤,连下地都成问题,这要怎么对付那些宵小呢?

    顾万山的脸色变得铁青。

    外面传来马匹的嘶鸣声和踩在地面上的践踏声,咯噔咯噔,让屋子里的顾家一家怀疑,是不是山上的山匪都下来抢掠了。

    秀玉婶掩着嘴,起身道:“我去看看!”

    “别去!”顾万山一声轻喝,让秀玉婶又坐了回来。只见顾万山面色凝重,他垂着脸用低哑的声音说道:“外面像是来了很多人……”

    马匹躁动不安之后,是人推院门的声音,许是推了几次门发现推不开,于是他们便直接翻过了栅栏院墙,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蹬蹬地响起,听这架势,似乎是直接从院门来到了正屋门口。

    秀玉婶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顾万山却听出了不对劲儿来,他怔神了片刻,开口道:“这不是……”

    屋门被哗地一下推开,一个毛绒绒的身影左右探望着,轻唤了一声:“婶子?睡了吗?”

    是苏袖的声音!秀玉婶顿时脸上的表情都缓了过来,从侧屋里走了出去。她惊喜地一把抓住了苏袖的手,伸手触及的是一片冰凉。她怪心疼地拉着苏袖在不旺的火炉子旁边坐下,忙说道:“你们这动静真是吓人。婶子的病都要被你们吓出来了!”

    苏袖坐下来笑着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怪我们走之前也没跟你和万山叔商量,让你们担心了。还好仲大哥一路上都很照顾我,路上再多的艰难也都化险为夷了。”

    “仲哥儿?”秀玉婶讶异地看了一眼门口,纳闷道:“他人呢?”

    “应该是去搬东西了吧。”苏袖张望了一眼里屋,小声问:“万山叔睡了吗?这遭盐城没白跑,我和仲大哥请来了盐城有名的大夫,兴许他能有法子治好万山叔的腿。”

    秀玉婶前些日子见不到苏袖和仲承松还觉得奇怪,直到和老李头一块儿前往镇上去拉顾万山回村的时候,偶然间听那位老大夫问了一句,他们这才知道这俩孩子是去盐城请大夫去了。

    自从嫁了人之后,生活遇着再难再苦的事儿她都没掉过一滴眼泪,可如今这两个自己都可怜巴巴没人疼的孩子,为了报他们夫妇俩的一点恩情,大老远地跑去盐城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请一个据说很难请得动的大夫出山看诊……这几乎让秀玉快要落泪了。

    “别哭啊婶子!”苏袖一见这妇人就要落泪,忙从身上摸手帕,摸了半天没摸着,只好用手给她擦干净了。

    这时,仲承松拎着好几袋干货进门,身后还跟着裹着大氅哆哆嗦嗦的白濯斐师徒俩。一进门,白濯斐就把小宫给塞到了火炉边,将青色大氅的兜帽摘下来,开始打量起了屋子。

    “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白濯斐这个生面孔引得秀玉婶站起身来,有点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仲承松则是放下手里的干货袋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右侧的里屋。

    白濯斐拎起了药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大晚上的就让我诊脉救人,连口饭都不给吃,唉~”

    这时,秀玉婶才明白,这个满头白发的男人是盐城那边过来的大夫,她忙站到门口,对白濯斐说:“你们都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们炖点肉骨头,喝点米粥……”

    “哎,等一下。”白濯斐从药箱里面摸出两个药包来,放在了秀玉婶的手里。他看这妇人不大明白,便解释道:“煮的时候把这东西放进去,驱寒的。”

    “诶,好!”

    大半夜的,苏袖也拦不住秀玉婶,只好跟她一起去了院子里面的伙房。在出了院子之后,秀玉婶看到院子里还拴着一辆高头大马的马车,顿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伙房的灯一开,秀玉婶手上虽然忙着活儿,却没忘记问苏袖那辆马车的来历。苏袖见隐瞒不下去,只好将他们在盐城的经历完完整整地都告诉了秀玉婶。

    而另一边,白濯斐在看过顾万山的伤势之后,着手帮他正骨。

    “俗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骨折远远要更严重一些,三分治七分养,最近一段时间还是不要下地了。”白濯斐从自己的药箱里面拿出了三根玉质的长条状的棍子,另外调制了一些黑乎乎的药,等在上面涂抹好之后,就用白色布条将玉质棍分别贴在顾万山受伤的那条腿上,稍稍用力捆绑起来。

    末了,还在上头拍了拍,看着顾万山略显疼痛的表情,白濯斐调侃道:“知道疼就是好事,如果在未及时治疗之前伤骨自行开始愈合,以后你这腿可就瘸了。”

    顾万山惨白着一张脸,勉强挤出一抹笑来,说:“辛苦大夫了。人老了,都这把年纪了,就算是瘸了也不大碍事。”

    “是啊,”白濯斐凉凉地插嘴道:“只不过这穷苦的日子以后会更难过而已。”

    顾万山闭上了嘴,别开头。这个大夫说话怎么一点都不客气?

    等秀玉婶和苏袖端着一盆大骨头和一盆米粥进来的时候,几乎快到天明的时候了,小宫被仲承松安排到了大娃和二娃所在的房间里休息,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困得睡着了。

    大娃感觉到自己被子里面多了一个人,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就抱着小宫直接睡着了。而小宫丝毫不介意,还顺便在热源上蹭了蹭,就一起入睡了。

    白濯斐站在门口看了半晌,有点欣慰地说道:“这小子这几天要高兴坏了,他向来没什么玩伴,偶尔出来结实几个朋友,也是一件好事。”

    正屋里,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啃骨头,一边说闲话。意外的,白濯斐对于秀玉婶的手艺还是给予了高度赞扬,他不仅啃完了骨头上面的肉,还去吸骨头里面的骨髓,吃得很接地气。

    秀玉婶听苏袖说罢了他们着一路上的经历,听得是心惊肉跳的,好在现在平安无事,真是天佑善人啊。她对苏袖和仲承松两人说道:“以后做什么事之前,都跟你们叔和我说一声,这几天我们两个担心得成天睡不好觉。”

    “知道了,婶子。”苏袖即便是啃骨头也格外地优雅,让人看着就觉得很舒服。

    三个大人一路上饿坏了,加上秀玉婶的手艺也好,生生把一大盆的肉骨头啃的就没剩几块了。白濯斐这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文质彬彬的一个文人,没想到食量一点都不比仲承松小,让秀玉婶暗下决定,从今天开始做饭的份量得多一些了。

    虽说家里来了客人,不过房间还是够睡的。白濯斐被安排和仲承松在西屋里面睡,秀玉婶又从箱底里面翻出了一套被褥,一转身就听见白濯斐抱怨道:“我习惯一个人睡,能让我自己一个人睡西屋吗?”

    仲承松默默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谴责。

    关于仲承松这个人啊,白濯斐算是摸清了底。他心里装着事,还对这些人隐瞒了自己的过往来历和背景,只要有苏袖在跟前,他基本上就像一只温顺的大猫一样,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秀玉婶迟疑着道:“要不……”

    白濯斐没给她插嘴的机会,用调侃的语气说:“这就不合适了吧!你和苏姑娘住一块儿,两全其美啊!”他见苏袖和仲承松脸色都变了,笑得很是狭促:“郎有情妹有意,早点成亲就能住一个屋了,还能腾出另一个屋子给我住,多省事~是吧?大婶。”

    从他来到顾家之后,就说的这句话最得秀玉婶的心了。她笑着附和道:“那可不?我早就盼着他俩能在一起了,结果两个人嘴巴一个比一个严实,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一番话说得苏袖窘迫不已,就连仲承松也默默地抓了抓自己的头。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在这两个人互表心意之前,白濯斐还是跟着仲承松睡一个屋,两个大男人互相嫌弃地背对背,各怀心事,一直等到天亮了才睡下。

    第二天早上,村子里面的公鸡都陆续打鸣了,吵醒了这个沉寂的村庄。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划破了静谧的氛围。

    小宫流着哈喇子从被子里面爬出来,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嘟嘟囔囔地说道:“吵什么吵啊……吓死人了。”

    一旁的大娃和二娃一边快速套衣服,一边惊恐地盯着他,二娃问道:“你谁啊?你怎么在我们家里?还睡在我哥的被子里!”

    小宫彻底清醒,露出很友好的微笑来对他们挥了挥手,“早啊,我是昨天来到你家的……”

    “徒弟。”屋子的房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穿着长衫头发花白的男人,陌生人对小宫说道:“出来吃早饭,为师给你盛了一碗红豆稀饭。”

    小宫欢快地从大床铺上跳了起来,穿好鞋子就往门外溜,“多谢师父!”

    二娃惊道:“啊啊啊——你又是谁啊?你们怎么在我家?”

    那个鹤发俊颜的男人眯起了眼睛,眸色变得越来越危险,勾起的唇角让人不寒而栗。他阴恻恻地笑道:“你确定是我们闯入了你家,而不是你们跑来我家吗?”

    “……有、有吗?”可周围的布置看起来和他家一模一样啊!难不成他们现在还在梦里?

    见到他们露出这么呆懵的表情,白濯斐心情大好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这两个倒霉孩子,太好玩了!”说完,他关上门扬长而去,而屋里的大娃和二娃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个被玩弄了,恼火地穿好了衣服打算出去找他算账。

    没想到一出门就遇上了坐在火炉边做针线活儿的苏袖。

    二娃眼睛一亮,嗷嗷叫道:“苏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袖伸手在他的头上摸了摸,“就是昨晚,你和大娃都睡了,所以没有吵醒你们。”

    小宫在旁边看着他们谈得热火朝天,默默地喝着碗里的红豆稀饭,突然瞥见苏袖手里绣着的是一方红色的帕子,他登时好奇地问道:“苏姐姐,你这是在给自己准备嫁妆吗?”

    “啊?!”苏袖一惊,险些将针扎在自己的指腹上。她嗔怪地瞧了小宫一眼,有些无奈地解释道:“不是哦,村子里有一户人家的姑娘要出嫁了,按照这里的习俗,村里所有的人家都是要随一份礼的。可以是银钱,也可以是家自己准备的礼物。礼轻情意重嘛!”

    “哦。”小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头去问白濯斐:“师父,要是换做是你,你想要收到什么样的随礼呢?”

    白濯斐还很认真地捏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下这个问题。

    “我嘛,就送我一些珍稀的药……”等等,不太对。

    “你师父我是个男人!又不会出嫁要什么随礼!”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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