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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小说网 -> 散文诗词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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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略显吃惊的苏袖眨了眨眼,从走廊的护栏边上转身回头,诧异地问肃寒:“昨夜仲大哥来过了?这新梦庄的主人,是二皇子?”

    肃寒点了点头,异常确定。

    “昨夜我和几个暗卫都发现了银龙卫的踪迹,可见皇上和主子都来过这里。只是不知道为何,主子既然到了这儿却没有来看姑娘。”

    苏袖坐在美人靠上,沉吟半晌,又追问道:“那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好吗?”

    “很好。”

    “比之三皇……与如今的太子相比呢?”

    肃寒抓了抓头,像是在措辞一般,对苏袖解释道:“主子和太子的关系虽好,却不能表现在明处,会让旁人说闲话。但是二皇子就不同了,他与主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又自幼体弱多病。主子不仅对这个亲弟弟照顾有加,还多次为二皇子出头顶撞皇上。”

    那这二人的兄弟情谊,应该是很深厚了。

    苏袖正琢磨着此事,忽然听得自楼梯拐角处传来一个声音:“姑娘今日好兴致,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能与姑娘一谈?”

    直到这个时候,苏袖才有机会真正将眼前这人好好打量一番。怪不得不管是她还是肃寒等人,都觉得这位新公子看着面熟,原来是那双眉眼与仲承松有几分相似。

    与仲承松不同的是,他一身文人应有的书卷气,加上积病多年,脸型和身形都极为消瘦。

    仲承松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武夫,他却看着文静儒雅,手中的一把折扇更是添了一股风雅之味。

    苏袖礼貌地回道:“当然可以。”

    新梦庄之大,在苏袖刚进山庄时便了然于心了。她不喜动,从住进来之后白天夜里都宿在房内,偶尔才到走廊上吹吹风。

    如今真正走在这庭院里,才知道这庄园的宏伟壮观。园中有一处院子,一片平坦,无任何房屋筑起,也没有任何花卉和山石点缀,只有一片绿茵茵的草地。

    春夏交际,正是青草们郁郁生长的时候,许多只白灰团子就在这绿滚滚的草地上打滚啃草,好不乐乎。

    而当苏袖瞧见这些兔子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却是:好大好肥的兔子,这皮毛该能拼好几件氅子了!

    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想法特殊的苏袖看着新琤蕴走到了草地上,将兔子随手抱起来,掂了掂重量,笑着对苏袖道:“这些兔子本来是白马山上的野兔,后来铃铛去摘野莓果时发现了它们,就都抱回来养。结果它们倒是繁衍得很快,这儿的草皮都快被它们啃光了。”

    新琤蕴说着,抖了抖手上那只兔子的耳朵,那兔子眯起眼睛,一点反抗的举动都没有。

    苏袖道:“它们已经把这儿当做家了,才这么不客气。”

    “是吗?”新琤蕴似是有心事一般,将怀中的兔子放回了草地上,看着它甩着肥肥的屁股钻回了自己打的洞,用煞是羡慕的语气说道:“到底还是什么都不懂,在哪儿都能适应得很好,只要刨个洞就能安家。”

    听他这么一说,苏袖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古国的皇子,却为何不在宫里住,也没听说他被皇上另外封府封王。这样尊贵的身份却住在这山野间,于礼不合。

    “姑娘似乎有话要说?”

    苏袖走进了院子,将门口的栅栏闭合好,跟新琤蕴穿过这院子,一边往对面的门口走去。

    “我只是好奇,你应该不属于这里,可你又自称是一个大夫。你的身份,真是扑朔迷离。”

    “我与皇家再无其他关系,姑娘就把我当做是一个普通的郎中吧。”新琤蕴手里的扇子绚烂地一转,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

    就凭他这副皮相,也应该会有不少女子中意才是。

    新琤蕴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坐落着泉水的地方,苏袖看着一股窄窄的清泉自白马山的山上倾泻而下,山泉落下的地方,被开凿出一条小小的溪流。

    清澈的水里还能看到有各种颜色的鱼儿游来游去,一盏小小的竹筏在水面上飘着。

    新琤蕴在苏袖惊叹赞赏的目光中,稍稍提起衣摆,一脚蹬上了竹筏。竹筏在被人踩着的一瞬间向下沉了几分,却还是稳稳地漂在水面上。

    “来。”

    他将扇子放在左手上,对着苏袖伸出了右手,可以说是关怀极为备至了。

    不过苏袖却顾虑着男女授受不亲,自己要独自踩上这小竹筏。新琤蕴也不拦着,稍稍往一旁站了站。

    苏袖提裙而上,一只脚踩上去还觉得挺稳,不料就在另一只脚离地的时候,竹筏突然摇晃了起来,苏袖一个重心不稳,向后仰去。

    无奈之下,新琤蕴只好伸手揽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抓住了她的手臂,这才让苏袖避免落得个落汤鸡的下场。

    苏袖站稳之后,忙与新琤蕴拉开了距离,有些后悔。

    “多谢新公子。”

    新琤蕴借机说道:“这庄园中的下人并不多,而我身为主人也会常常一整天都看不到伺候的丫头下人。姑娘只要心思正直,自然不会有那些风言碎语传出去。”

    小竹筏上有一把钉死的小竹凳,苏袖在松开新琤蕴的手之后,便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言道:“新公子误会了,只是我不喜与人接触罢了。”

    新琤蕴将扇子随手别在了腰间的腰带上,将竹筏上搁置的小木桌上放着的茶杯举起,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符纸模样的东西浸泡入杯,随后又放回了小木桌上。

    忽然,苏袖就感觉小竹筏开始缓缓地游动了。

    她向竹筏四周看去,发现水下的鱼儿们都围了过来,簇拥着竹筏徐徐向前。

    这也未免太过神奇了吧?!苏袖心下渐渐觉得好奇了起来,看向新琤蕴的时候越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新琤蕴就坐在她的对面,显然对此事早就习以为常,漂流的路上跟苏袖介绍了不少山庄之中的奇观。

    这条小河流就像是修筑在姑苏城中央的河道一样,新奇不过多久,她自然也就淡然了。不过皇城到底在古国的北国,能有这么精巧细腻的心思,新琤蕴倒也真是个人物。

    新梦庄的高楼平房风格独特,各有千秋,偶然间路过一所院落时,苏袖一眼就看出这所大院子是按照江南水乡来建。

    水流上架起了拱桥,两旁是古典的楼阁,一个小姑娘从楼阁之上探出头来,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公子!公子稍停一下!”

    苏袖看着那姑娘消失在窗户边上,也不知道唤他们所为何事。却见新琤蕴用手中的扇子轻轻敲了下桌上泡着符纸的杯子,发出一声脆响。

    说来也怪,小竹筏在那么敲了一下之后,便停了下来。

    在楼阁之中的姑娘快速地跑下了楼,手里捧着一盏茶壶和两个青瓷杯,送到了竹筏的木桌上。

    “公子喝茶,姑娘喝茶。”小姑娘脖子一甩,头上扎着的铃铛就发出了悦耳的声音。她对两人道:“膳食应当已经准备好了,公子带着这位姑娘直接去听雨轩就好。”

    新琤蕴道:“今日怎么改在了听雨轩?离得还挺远。”

    小姑娘双手往腰上一叉,不忘解释道:“那没办法,婶婶说了,梅雨季快要来了。若是不把庄里的房间都趁着天晴时晾晒通风,等梅雨季一过,准要生霉起虫子长蘑菇了!”

    她璀璨一笑,对着苏袖挥了挥手,在空中摇了摇自己手腕上挂着的铃铛,竹筏很快又被鱼儿们围簇起来,推着向前。

    “姑娘好好玩,我们山庄的景色可壮观得很,有我家公子做向导,姑娘可有福气啦!”

    她将手上的铃铛挥得叮铃作响,直到远去了,苏袖才抿着唇角笑道:“若是我猜得不错,她应该就是公子口中所说的铃铛了吧?”

    “不错。”新琤蕴为两人各倒了一杯茶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袖自然不会推辞,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不由得眼睛一亮。

    “好茶,可比之江南的碧螺春了。”

    “姑娘是江南人?”新琤蕴略微一挑眉,见苏袖点了点头,这才了然一笑:“怪不得,都说江南女子温柔似水,我大哥他对柔弱又惹人怜惜的事物,最没有抵抗之力了。”

    这话说着了重点,但是苏袖却怎么听着那么不得劲呢?

    “如此说来,你真是仲大哥的……亲弟弟?”苏袖心中满是疑惑,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以及要不要问。

    新琤蕴倒是无谓的样子,折扇轻摇,肯定地回道:“一母同胞,如假包换。”

    “……”

    “宫中的争斗不适合我,所以我便从宫中搬了出来,寻一方清静。能够偶遇苏姑娘,也全凭的缘分。”他对着苏袖一举杯,两人客气地碰杯饮茶。

    苏袖道:“还要多谢新公子的救命之恩,不过就不知我这病况,何时才能好?”

    关于她被下噬心蛊一事,新琤蕴还没拿捏准仲承松的态度,所以他不敢贸然告诉苏袖,只是说:“按照大哥的意思,苏姑娘还是留在新梦庄比较妥当,不用急着离开。他说那件事自然会给姑娘一个交待,在下不懂其中的含义,料想姑娘应当明白才是。”

    那件事?思前想后,苏袖只能猜测是和郭苓淳有关之事。她要求皇帝给她一个明明白白的交待,但是到了这种地步,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却只想着遮掩两个皇子所犯下的恶事。

    苏袖不禁当着外人的面叹了口气。

    新琤蕴自然是将她的模样看在眼里,眼底里闪过一丝不忍。

    如今到了一处满是怪石嶙峋的院子当中,苏袖被一阵猫咪的叫声唤回神,她仰头看去,只见假山之上,竹屋房顶,到处都趴着颜色各异的猫。

    竹筏顺着水流从假山中腹掏出的洞穴里穿过,就在遥遥驶出院子的时候,一只小奶猫从院墙上跳到了竹筏上,虽然短暂地引起了一阵晃动,不过很快就又平静下来。

    那猫从善如流地窝到了新琤蕴叠起来的腿和腹部的夹角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一双盈蓝的水眸带着一股撩劲儿看向了苏袖。

    新琤蕴与猫的互动看起来更像是爱侣一样亲密无间。苏袖闲来无事,便稍稍敛着自己的八卦心问:“不知道新公子今年多大了?可有意中人?”

    新琤蕴最大的心头病,就是前任国师加诸在他身上的恶名和诅咒。克父克母克兄,一生孤寂潦倒无爱……他已经不祈求能有什么意中人,只希望能拜托如今的噩梦,活得比谁都恣意洒脱。

    隐约意识到新琤蕴可能并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苏袖便开口说道:“公子就当我没问吧……”

    “如今我大哥二十有七,我比他小两岁。倒是姑娘,看着年轻的很,约摸比大哥要小许多吧?”

    “二十有二。”苏袖亦是无奈地笑了笑,“若是放在我们江南,便算是大岁数的老姑娘了。该是为人母的年纪,却还总是出来瞎晃,让仲大哥担心。”

    新琤蕴笑眯眯地摇着手里的折扇,建议道:“不如在皇城中办了婚事再走,也未尝不可啊!毕竟这一时半会儿的,我看大哥他也脱不开身。”

    “不了。”苏袖听罢就想拒绝,她因为自己心口上的那抹难看的线条而寝食难安,总觉得自己要出事一样。“皇城里有想要我命的人,我若是多留一天,就会给仲大哥添麻烦。”

    此时,天上的乌云将清晨还旺盛的日光给悄悄地掩盖了去,等他们闲聊了有一阵时,却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苏袖惊异道:“好像要下雨了。”

    “没关系。”竹筏缓缓从一个桥洞中游走,再次来到了一个新的院落。这院子看起来很别致,院中种满了棣棠花,看着很是淡雅。

    而就在院子的正中央有一座圆柱形的高楼,最上面的一层阳台凸出,临于溪流之上。外围还摆满了花盆,花样甚多。

    这时已经有甚小的雨点砸了下来,为了避雨,苏袖不得不把自己的袖子拽得长长的,好搭在额头上。

    而在走下竹筏的时候,新琤蕴却将手上的扇子哗地一下打开,架在了苏袖的头顶上。

    “诶?啊多谢!”

    两人就以一前一后的顺序进入了听雨轩里,临进门之前,苏袖还抬头看了一眼匾额上的题字,有些好奇地问他:“为什么吃饭一定要来这儿呢?”

    这儿看起来并不像是很适合吃饭的地方啊!

    “这儿离厨房很近,大约是因为厨娘要跟铃铛一起打扫各院,所以懒得多给我送饭去了。”

    这顿饭虽然算不上丰盛,不过有鱼有鸡肉,还有新鲜挖出土的山笋,绿油油的青菜,三五个小菜加上一碗花蛋汤,简直不能更惬意。

    就在苏袖暂时沉浸在新梦庄的风景和美食之中的时候,古承柏却正在遭受着灭顶之灾。

    他总觉得自从上早朝开始,父皇就有意无意地针对他,不仅当着群臣的面让他下不来台,还在散朝之后,斥责他办事不利。

    从仲承松进入御清殿之后,这位皇帝才稍稍收敛了一点。不过古承柏也发现,父皇不敢跟大皇兄对视了。

    真是奇怪,明明昨天还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怎么到了今天,他们两个都变得这么奇怪?

    趁着皇帝进入偏殿的时候,古承柏才敢抬起头问仲承松:“大哥,你和父皇是怎么回事啊?”

    仲承松道:“这话该我来问你。”

    “什么?”

    “你为何自我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提起承韫的事?”

    “二皇兄?”古承柏疑惑地反问一声,诧异道:“他怎么了?自从你的死讯传到了宫廷之后,他就跟父皇断绝了关系。这事只有宫里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之后二皇兄去了哪儿,却没人知晓了。”

    仲承松满脸疑惑地看着古承柏:“连你也不知道?”

    “当然!”古承柏瞥了一眼旁边的侧殿,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父皇应该知道。有一段时间,父皇手底下的银龙卫暗中出入二皇兄的宫殿,被我手下的暗卫察觉……”

    闻言,仲承松重重地冷哼一声。

    见他这样,古承柏愈发好奇了。

    突然,一只手拍在了古承柏的肩头上,仲承松正色地对他说道:“三弟,要做一个流芳千古的明君并不容易,我也不想用太多的条框来约束你,只希望你行事光明磊落,凡事无愧于心。抬头对得起神明,低头对得起百姓,和自己身边的亲人……”

    古承柏点头应道:“这是自然。”他不解地抓了抓自己的脖子,纳闷道:“皇兄,你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仲承松知道他说的这话,皇帝会在暗中偷听,该说的话一个字也不漏。

    嘲讽又怎样?嘲的就是那个不辩人伦的昏君!

    可既然承韫不想追究此事,还隐隐有求死之志,眼下除了要隔开父皇与他之间的距离,还要好好照顾承韫。

    仲承松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御清殿一到他们父子三人办公事的时候,就遣退了宫人,所以仲承松也才能在这种时候将腰间的佩剑往桌子上一放,问道:“老三,老六姬妾那儿怎么个情况?”

    “嘶!”古承柏将手里的笔放下,认真道:“她嘴巴还挺紧的,不肯说出是谁在背后操纵她。要按我说,我就相信我未来大嫂的话。”

    仲承松挑眉:“这话怎么说?”

    “你想啊,老六会笨到明晃晃地派出自己的人去刺杀父皇吗?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老六,才暗中指使了老六这个姬妾。”

    古承柏分析得头头是道:“现如今我成了太子,二皇兄下落不明,大皇兄你又传出了个假死的名堂,这有能耐这么做的人有几个?”

    可不就剩下老五了吗?再结合苏袖所说的话,老五跟老六的侧妃有染,那么幕后的人一定就是他!

    仲承松思索了片刻,对古承柏道:“让人去盯着老五老六,这两个人的命,都给我留着。”

    “这……我说了不算啊。”古承柏小声道,眼神往侧殿瞟了一眼:“还得看父皇的意思。”

    “哼。”仲承松拿起了桌上的佩剑,出言冷漠,像是跟皇帝结下了什么仇人一样。“他已经舍弃了一个儿子,还会在乎另外两个吗?”

    “这……”古承柏能当上太子,自然也是有点城府和心思的。大哥这一进来就是说二皇兄的事儿,莫非二皇兄出了什么事,跟父皇有关?

    古承柏的直觉告诉他,若是真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还没到时间,仲承松就打算离开御清殿了,古承松惊异中带着几分羡慕,拉长了哀怨的语气:“大哥~别走啊!你再陪我一会儿吧!”

    “我还有事,不便多留。有个蛇蝎美人,还在等着我呢。”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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