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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小说网 -> 散文诗词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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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之后,这些黑衣人对苏袖她们的看管就更加严格了。偶尔停歇的时候都不准许她们下马车,苏袖连腰和胳膊腿都伸不开了,心情抑郁到了极点。

    好在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盐城。

    在进入盐城之前,那些黑衣人都将自己的行装换成了与常人无异的模样,以免刚入城就引起别人的注意。

    苏袖刚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头看了没多久,就被守在马车外面的人将帘子又重新挡上,没辙,苏袖只好作罢。

    这个时候,仲承松也已经让人在盐城里做好了安排,只等着他们去码头了。

    暗中跟随的人看着他们一行三辆马车在驶向码头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肃寒问身旁的人:“码头那边是谁接应?”

    “老鹰。”

    通往外海的海城码头并不多,古国在外海还设有海防。根据仲承松的估算,这些人应该会搭乘前往海外的货运商船前往燕云国。

    因为只要有商人的货运凭证,就可以让整艘船都出海,在各国之间进行贸易往来。

    这也是让平民商贾盈利赚钱的一项受朝廷认可的利民之策。

    这些人在来到码头上,有点意外地发现这儿的渔船并不多,码头上的人也很少。偶有老渔民坐在码头边上的露天茶寮里,慢吞吞地点着烟,品着茶,和老伙计们聊聊天,好不惬意。

    苏袖守在马车的窗户边上,听到外面为首的那个男人对另一人道:“你去问问这是什么情况?为何码头上连艘渔船都看不见?”

    那人听了命令之后,前去露天的茶寮里询问那两位老人家,就听见老人吞云吐雾慢吞吞地道:“你也不瞅瞅现在的时辰,渔船早就出海打渔去了。也就只有两艘外商的货船还停在那儿,一会儿就要走了。”

    那人把老渔民的原话带回给了这群人的领头,领头的男人道了一声:“不用管他们,去船上找人。”

    早在他们到达盐城之前,就已经和盐城码头上的某个货船老大打过了招呼。像他们这种走南闯北的生意人,需要的就是懂得看人脸色,识抬举。

    码头上果真只停着两艘巨大的商船,有的姑娘从马车门口缝儿里看她们居然到了陌生的海边,不由得惊异地捂住了口,转身去跟身旁的人说。

    苏袖毫不意外,内心好无波动。自从嗅到了风中夹杂的海腥味她就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了。

    不久之后,派出去的人似乎已经找到了跟他们接头的人,趁着码头上没什么人注意,这些人就直接将马车拉到了港口。

    马车的门被打开,便有人喊道:“下来下来,拿着这些东西都上船。”说到这儿,他压低了声音悄声威胁道:“要是你们谁敢乱惹麻烦或者有想要逃跑的心思,我现在就解决了她!”

    说着,他隐隐亮出了腰间的刀。

    这些小姑娘们不禁吓,个个花容失色,吓得直向后缩。那人不耐烦地敲了敲门:“赶紧下来!”

    小姑娘们陆陆续续地马车上跳了下来,她们脚跟还没站稳,手上就被人塞了东西。

    苏袖也不例外,把那熟悉的东西抱在怀里的时候,竟然有点想笑的冲动。

    因为这不是别的,正是他们飞袖绣坊才布匹。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是怎么拿到这么多布料的?而且绝大多数还都是从姑苏运送过来的上等货色。

    之前想法子逃跑的姑娘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凑到了苏袖的跟前,然后左右望了望,对苏袖说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想让我们去做苦力活儿啊?不然要这么多的布料做什么?”

    苏袖睨了她一眼,有点意外,“你会什么样的苦活儿呢?”

    “我会缝制衣裳啊!”说起这个,那女子还十分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可是我们镇上做衣裳做的最服帖的裁缝!就是能吃了点……”

    “嗤!”苏袖忍俊不禁,笑出了声。两人鬼鬼祟祟说话的样子被领头的人看在眼里,他站在两人的身后恐吓道:“还有闲心在这儿闲聊,就不怕你们被老子好好教训吗?”

    那女子虽然胆子大,却也不敢跟男人硬碰硬。但是苏袖心气一向傲得很,连口头上被威胁吃亏也不甚愿意。

    她直直地往那儿一杵,转过身来同男人面对面,距离不过三尺。

    “你若是能动手,早就该动手了。但是你却没有,说明我们的价值只在这张相貌表面上。你如果真的下手了,违抗你主子命令,你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男人的眼睛变得有些危险,抽出刀来就抵在她的脸上,低语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脸刮花,然后把你扔在这儿。多一个人或者少一个人,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一旁的姑娘急的直拉苏袖的手臂:“你可收声吧!别说了!小命要紧啊~”

    苏袖却没有理会她的阻挠,冲着男人高傲一笑:“你可以尽管动手。但我保证,你在杀了我之后,休想带着这些女子从码头上离开。还没有等到你们的船驶出海防,你就会接到盐城知府的缉拿通告。”

    她抿着唇笑得灿烂,却让男人心中生畏。这种感觉让他十分讨厌!

    “或许你还不清楚,虽然我是在皇城郊外被你们抓的,不过我的确是盐城人。这儿的渔民,可有认识我的人啊。”

    说完这些话之后,苏袖看着那人的脸果不其然地变黑了。

    他匆忙让两个手下把苏袖推上船,目光扫向了其她的女子,那些女子被他看得心里害怕,便也抱着怀里的东西,匆匆跟在苏袖的后头上了船。

    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些卖布匹的姑娘家跟着出门去做生意的。如今没有了那些旧习,姑娘家自然也是可以抛头露面的。

    方才被问话的老渔民看着这一行古古怪怪的人,直吧嗒着烟沉默。

    对面的老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打趣道:“怎么?瞧着人家小姑娘长得俊,挪不开眼了?你这个老不羞……”

    “瞎说什么呢?”老渔民挥了挥手,笑骂了他一句,这才品咂过来。“我怎么瞧着,方才那个穿白衫的女子,看着那么眼熟呢?”

    “你个糟老头子,看谁都眼熟。不就做了个渔头儿么?瞧把你给嘚瑟的……”

    老渔民疑惑地摇头:“不对劲儿,不对劲儿啊!老陈你先在这儿坐着,我去一趟州衙。你帮我在这儿盯着他们!”

    “成吧。”被叫做老陈的人摇了摇头,见他提溜着烟锅很快就离开了,嘴里不禁嘀咕道:“这个家伙,什么事儿都要掺和上一脚。”

    又等了一会儿,老陈见那些姑娘们都抱着布匹登上了出外海的商船,看着其中两三个小伙子又将那些马车都拉去了驿站,心下也开始犯嘀咕。

    这些人一看就是外地人啊,真要出海做生意的人,会自己拉着马车来吗?

    这时,距离这苏袖登上的商船不远处停靠着另一艘船,仲承松和肃寒等人就在这上头。

    也不知道肃寒从哪儿拿来一只长长的小圆筒,递给了仲承松。

    “主子,拿着这个,看得清楚。”

    仲承松睨了他手上的东西一眼,“瞭望镜?从老三那儿拿的吧?”

    肃寒尴尬一笑:“是,时间太紧,属下也是未雨绸缪……主子能不能替属下说说情?可别让太子殿下罚属下。”

    “不打紧。”仲承松举起了瞭望镜往那艘船上看去,小小的一只圆筒竟能将另一艘船上发生的事看得真真切切。

    “这玩意儿是当初蛮国进贡,父皇赠予我的。我觉着派不上用场,想送给承韫。结果承韫不要,又丢给老三去玩了,老三还拿着当个宝。”

    肃寒和一众的暗卫:“……”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三皇子殿下好可怜哦!

    盯了一会儿,老鹰传来了一个挺让人意外的消息:“主子,方才那个老渔民去州衙找了苏眠生,这事被他知道了,现在正带着人往这边过来。”

    “拦住他。”仲承松的嘴角微微抽动,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无奈。“那位大爷的眼睛是真毒,如果我们不在的话,兴许有他就能救下这帮姑娘了。”

    然而他们的目的不仅于此,在解决内忧的同时,还要考虑到外患,不然凭什么过安稳日子呢?

    燕云国一旦要向古国开战,首当其冲受难的便是海关沿边的盐城了。

    肃寒亲自前去跟苏眠生解释此次的事情缘由,终于将苏眠生等人劝退,不多时,肃寒回来禀报,脸上还挂着欣喜之色。

    “主子,白濯斐已经赶回盐城了,稍后就会与我们汇合。”

    仲承松点了点头,道:“那个船老大怎么样了?打通关系了吗?”

    “是,只要我们装成是药商,不跟他们正面对上,一切就都行得通。”

    “传消息下去,稍后等白濯斐到了我们就登船。”

    “是!”

    出门在外,一定会有诸多不便,所以仲承松才想着带上白濯斐,以防万一。但是没想到白濯斐是来了,后面还跟了个一看就是变装后的新琤蕴。

    这不仅出乎仲承松的意料,还让他胸口一窒,险些昏过去。

    等两人扮着郎中和随从的模样走上来时,仲承松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打着颤问道:“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新琤蕴带着一个书童模样的帽子,用手扶了扶,笑道:“有大哥在,哪儿能有危险?我掐指一算,就知道大哥你会遇上什么样的麻烦。”

    别看新琤蕴这人外表斯斯文文的,内里却是个固执的人。仲承松张了张口,想劝几句,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转眼看向了白濯斐。

    怕他把责任推在自己身上,白濯斐早早地摆了摆手,说:“跟我没关系,是他自己非要跟着来的。你们兄弟连话都说不清楚,那他跟着我,我也没法把他撵走不是?一个人这么跋山涉水的,再赶他走,你忍心么?”

    新琤蕴笑眯眯地附和着点头。

    可仲承松还是不同意,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行,我让肃寒送你去飞袖绣坊或者是老白的医馆待着。这次出海可是要远出燕云国,万一遇上麻烦,到底是要保护你还是优先处理老七的事……”

    “大哥不用担心。”新琤蕴晃了晃手,脸上写满了漫不经心。“有人自会顾着我的安危,你们只管做你们的事,我是不会给大哥你拖后腿的。兴许,我还能帮上你们的忙呢。”

    他说完这话,肃寒便凑了上来在仲承松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仲承松听罢之后,眼皮狠狠一跳,看向新琤蕴的眼里多了几分无奈。

    “这一路上,你好生照料着自己。我心系……”

    “大哥心系未来嫂子,小弟明白。”新琤蕴抱着一方小药盒,目光从对面的船上收了回来,浅笑着道:“对面有人在跟大哥你打手势呢!”

    仲承松几人回头,举起瞭望镜看去,只见是之前约好的船老大,示意他们现在可以上船了。

    “现在都打起精神来,马上变装,尽量不要跟对方正面撞上。”

    都是不会掩饰做戏的人,仲承松真的担心他们之间眼神一交流,就会动起手来。

    转过身来,仲承松对新琤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新琤蕴鼓励的目光下,只匆匆叮嘱了一句:“叫跟着你的银龙卫藏好,要是坏了事,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新琤蕴仍是笑得云淡风轻的模样:“好的,大哥。”

    在老陈的注视下,另外一群人从小货船上下来,抬着几个木箱子登上了那艘准备出海的海船。

    老陈纳闷地嘀咕道:“周家的货船生意这么红火呢?”他抬头远远地看见方才离开的老渔民去而复返,不禁打趣道:“嘿!你个糟老头子可算回来了,来!再下一盘棋。”

    正摆着棋盘呢,老陈瞧见老渔夫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好奇地追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去州衙了吗?苏大人怎么说?”

    老渔夫在老陈的对面坐下,吧嗒着抽了下烟锅这才说道:“本来苏大人一听也觉得不对劲,但是突然来了个年轻人,跟他说了点什么话,苏大人就不管这事了。怪了!”

    “旁人的事,你总管那么多做甚么?来来来下棋。”

    心里只疑惑了片刻,老渔夫就把这个念头抛在了脑后:“罢了,下棋就下棋。”

    时至正午,货船终于正式出发了,随着一声船夫的吆喝,商船在海上缓缓驶出,汪洋的大海上只能看见这一艘大船渐渐远去。

    对海上航行的经历只有单薄晕船的肃寒,从一上船之后就一直惴惴不安,直到老鹰拍上了他的肩膀,关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身体绷得这么僵硬,是哪里不舒服吗?”

    肃寒扒在船尾的护栏上,转身疑惑地上下打量着老鹰,那张泛着白的脸在疑惑了许久之后,才憋出一句:“都是在北国长大的,怎么你一点都不晕船?”

    老鹰哈哈大笑,笑得肃寒一脸的莫名其妙。

    隔了一会儿,老鹰才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耳根,侧过头给他看:“早知道要坐船,我们就问那位圣手要了这个药贴,止晕船很管用。你要不要试试?”

    肃寒眼睛一亮:“你手里还有吗?”

    “当然,我给你贴一个。”

    于是肃寒就站着没动,等老鹰从怀里摸出那拇指大的小药贴时,就轻轻地往脖子上那么一贴,肃寒感觉脖子一凉,便再也没其他动静了。

    等贴完了,肃寒问道:“这就管用了?什么时候才见效啊?”

    “有半柱香怎么也见效了。”

    老鹰刚说完这话,他们的身后就走出几个同伴来打趣:“哟,早就说鹰哥和小寒的关系好,今儿我才见着了。瞧小寒这模样,跟个小女人似的。”

    肃寒憋了憋,举起拳头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咬牙恼道:“你们是不是讨打?头伸过来,我能把你们头都打飞了。”

    “开个玩笑。”

    两个同伴打扮成了倒腾药材的伙计,身上穿着的都是最简朴的民装,眼神灵转地示意他们往船的拐角船身那边看去。

    其中一人刻意压低了声音:“那边儿有他们的人,小心别碰上了。主子说了,暗中盯着他们,等天一黑,就把他们搞了,把苏姑娘接过来。”

    肃寒和老鹰点了点头:“明白。”

    夜色渐深,苏袖这些弱女子被关进船舱里面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为了怕她们逃跑,这些人还用绳索和链条将她们栓绑在船舱内床板上。

    自从惹恼了这些的头领之后,苏袖就一直有意无意地被针对,不过如苏袖所说,那男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只不过言语有些轻薄,手脚还有点不干净。

    每次他想对苏袖下手的时候,都会出现各种状况,搞得这男人开始怀疑苏袖是不是有着某种异能了。

    夜里很安静,除了每隔半柱香时间就会有人进来查看她们的状况之外,就只能听见海浪拍打在船上的声音。

    其他的女子们都睡熟了,只有苏袖倚靠在船舱的边缘,靠着窗缝外面吹来的风,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要不是为了帮仲大哥,也为了帮她自己报这个仇,这种折磨的日子,她真是一天都不想过下去了。

    就在此时,船舱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又是那个领头的男子进来,苏袖猜想着他肯定没怀好意。

    那男人看了看其她女子都酣睡入梦,随即走到了苏袖的床板前,冷声问道:“你怎么不睡?是在想着怎么逃跑吗?”

    苏袖眼睛盯着窗户的缝隙,可以从缝隙里隐隐看到皎洁的月光,她突然生出了一种想要出去透气的强烈渴望。

    “你管得了人生死,管得了人吃喝睡觉吗?”

    苏袖平静地说完了这些话,刚一转头就看到了这男人满含趣味的目光,心里不由得一愣:这男人怎么回事?是被她的话怼得连脾气都没有了?

    就在男人目光闪烁,启唇想要对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鹰啸,近在咫尺。

    男人留意到苏袖的嘴角微微抽动一下,当即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是不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头一歪,晕了过去。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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