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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小说网 -> 散文诗词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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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鸿这个人不光是在皇帝面前没什么把柄,就连在禹城中也是人言尽善的好名声。

    苏袖满脸疑惑,亲手为谢琛斟了一杯茶,问道:“那他既然伪装得这么好,谢师父你是怎么知道郑鸿的事?”

    “因为他来找过我。”

    “什么?”苏袖与仲承松对视一眼,惊愕着问谢琛:“谢师父与郑鸿关系很好?”

    “恰好相反,死敌。”谢琛端起了茶杯抿了一下,随后说起了他跟郑鸿之间的纠葛。

    谢琛的名声在整个禹城都出了名的顶尖,所以有不少人会来找他做刺绣活儿。郑鸿也正是其中一个。

    郑鸿寻他并不是为了让他做绣品,而是想让他前去蛮国为蛮王绣一副江山图。

    不过谢琛对郑鸿有所警觉,拒绝了他的要求。原本以为此事就这么罢了,谁料当天夜里就有人对他下了迷药,企图将他掳走。

    “啊?那他们是得手了吗?”白濯斐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剧情跌宕起伏又刺激得很。

    苏袖理所当然地道:“怎么可能?就算是银龙卫在谢师父跟前,也未必是对手呢!”

    什么?这个男人这么强的吗?

    新琤蕴哗地一下打开了扇子,遮挡去了半张脸,一双眼睛在他的身上扫来扫去,发出疑惑的一声:“哦?”

    第一次看见苏袖如此推崇一个男人,仲承松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直言针对谢琛:“你不是只是个绣工吗?”

    谢琛点头:“是绣工不假,不过我之所以能当第一绣娘的师父,有点手段,应该不足为奇吧?”

    谢琛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来历,谁也不知道,不过他既然能从郑鸿的手底下逃跑,那就说明他有着不同寻常的身手。

    白濯斐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可你怎么断定?那些要劫持你的人,就是郑鸿手下的人呢?”

    窗户外面,艳阳顶着蓝天,遥遥可见郑鸿手中捧着一杯茶,脸上没什么表情。偶然有左右两旁的官员与他说话,也是一丝不苟的模样。

    谢琛道:“做这行的,有时候不仅要靠手,还要靠眼。虽然样式有所更改,不过郑鸿手下的人与暗袭我之人所穿的衣物,从手感上来判断,应当是一模一样的。”

    如果谢琛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问题也就来了——郑鸿要掳走谢琛,为的真就只是让他去蛮国绣江山社稷图吗?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郑鸿在见到手下失手之后,面对我时能够仍旧心平气和地保持镇定,面不改色地从我这儿下单子定制绣品。”

    谢琛抿着唇,脸上也看不出是喜是怒来。

    “这样还能稳住场子的人,必定是个狠角色。”

    不得不说,谢琛的洞察力着实过人,而他所言也确实不虚。

    于是在仲承松的眼神示意下,苏袖对谢琛道出了实情。

    听罢了苏袖的描述之后,谢琛颇感意外地看着他们几个,问:“这么说来,你们是朝廷上头派下来的人?”

    新琤蕴与仲承松彼此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只见谢琛像是暂且抛开了此事,转头问苏袖:“前段时日,还未过新年的时候,你师父曾给我送来一封书信,说你气韵已尽,因冒犯皇子被赐死。怎么现如今反倒你要跟皇家的人同出一气?”

    “因为……”苏袖抱紧了仲承松的手臂,笑眯眯地对谢琛解释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出嫁总要随夫的嘛!”

    “你们?”谢琛这才明白。“原来如此。”

    虽然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不过谢琛并不打算参与此事。与苏袖稍作叙旧之后,谢琛就跟苏袖等人告别,临走的时候新琤蕴朝着空气中吹了一声口哨,一道风掠过,再无后续。

    郑鸿看起来只带着几个巡抚府衙的人,应该很好抓才对。可一直从上午等到下午都结束了刺绣比试,郑鸿都没有从布庄的外堂中走出过一步。

    白濯斐有些按捺不住地起身,站在另一个窗口的边缘上向下眺望。

    “眼下他身边没什么人,正是抓他的好时候。先关起来,再慢慢调查。证据都摆在面前的时候,他总会认的。”

    而新琤蕴却摇了摇头,面色平静地制止道:“他带着的几个府衙衙役,就是伪装起来的蛮国人。若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动手,只怕是会伤及无辜的百姓。”

    “那如果都是这么严密防守的话,我们岂不是一直都处于被动?”

    苏袖对几人说道:“我去接玉蒙他们,你们有什么后续动作的话,我就不掺和了。”

    仲承松对着她点了点头,随后便见暗中的银龙卫跟在了她的身后离去,这才放下了心。

    待她离开之后,白濯斐便道:“这可不行,得想个法子才是。我觉得郑鸿府邸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所以才会布置了那么多的机关,以防外人侵入。”

    新琤蕴拍了拍手中的折扇,眼中闪过一道光:“我倒是有个主意,晚上的时候让阿南带我去机关院看看。天底下的机关布置得都十分有讲究,破了他的机关,应该就会知道巡抚府衙的秘密了。”

    仲承松却摇了摇头,并不赞同:“风险太大,我不同意你去。”

    “那就只好另寻方法了。”新琤蕴将放在桌上的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爽快地说道:“先回吧,兴许回去找大嫂,能有解决的办法呢!”

    等于今天来了这么一遭,就只是为了看郑鸿一个模样呗?

    白濯斐哼笑一声,怨憎的目光掠过了郑鸿的身影,心中暗道,迟早要报白发之仇。

    傍晚回去之后,苏袖带来的这些小绣娘们便都露出了疲态,饶是精力充沛如玉蒙,在此时此刻一点都想不起新琤蕴了。

    她抱着苏袖的手臂哀怨地说道:“苏姐姐,你当初也是这么辛苦地参加比试吗?没日没夜的好累啊~”

    “几年前的条件还没有现在舒坦呢,不过我当时绣的要比旁人快,第一天就绣好了,所以也就没有后面那些痛苦的经历了。”

    “……”

    绣娘齐心协力地将苏袖推出了休息的屋子,满脸的哀怨和嫌弃,苏袖哭笑不得地转身进了正厅。

    天色渐渐暗了,等绣娘们用过晚饭之后,便早早地回屋里休息了。

    苏袖答应她们,等在禹城的比试过后,就带着她们好好地在禹城里面转一转。

    进了正厅后,苏袖一眼就看到了早早撤回的男人们,三人分坐在不同的地方,个个低着头眯着眼睛,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苏袖问道:“瞧你们这一脸深沉的模样,可是在为郑鸿的事发愁?”

    新琤蕴笑道:“大嫂,有件事能不能请求你帮个忙?”

    “你都叫我一声大嫂了,我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是这样的。”新琤蕴解释了下当前的境况:“郑鸿身边一直跟着那几个蛮国的人,没法接近他。强攻不是不行,只是没凭没据,抓不得。但是还得从他身上套出点东西来。所以……”

    苏袖了然地点了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仲承松,好笑地问道:“那你们是想让我做什么?色诱?”

    “噗!”白濯斐将刚抿在嘴里的茶水一口喷出。

    新琤蕴和苏袖都盯着仲承松,这男人一脸的不爽,大概是因为又要动用自己媳妇而感到不悦吧。

    “你说话也稍稍含蓄一点,也不怕你男人酸死在醋缸里。”

    白濯斐的嘲讽,让苏袖稍稍脸红了下。很快她就追问新琤蕴:“那到底是要我做什么?”

    夜渐深,新琤蕴身边伺候的人端着宵夜点心进了正厅,填饱了肚子之后几个人才继续说起了这个事。

    “我们这次要查的事是什么?是郑鸿利用职务之便,走私限制商货,还有私种罂粟花一事。古国有条令摆在那儿,只有从钟绣堂制出的绣品才能与外邦贸易。”

    仲承松接话道:“这么说来,你是想让袖儿刺一样绣品来,引起郑鸿注意。他一旦出手,那就意味着我们的猜测都是真的。”

    “这简单啊。”苏袖往嘴里塞了一块小米糕,问:“要我绣什么?”

    新琤蕴与仲承松和白濯斐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山河社稷图。”

    第二天,姑娘们早早起来用过饭后,正要打算去布庄中继续参加刺绣的比试,却没有看见苏袖。

    玉蒙原本是想找仲承松问一下,没想到正要进正厅的时候,却只看见了新琤蕴从里面走出来。

    “啊!新公子。”玉蒙急忙对着新琤蕴微微一福身,新琤蕴捏着扇子微微颔首,好奇地问道:“这不是玉蒙姑娘吗?怎么还没走?可要小心别耽误了刺绣比试的时辰。”

    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心里喜欢了,便看谁都顺眼得紧。

    玉蒙被新琤蕴那端正的样貌迷得昏头转向,连他说什么都没听着,还是人家又问了一次,玉蒙才回神。

    “我省的,只是不见苏姐姐,我们心里有点不踏实。”

    闻言,新琤蕴看了一眼正厅后头的高楼,不禁笑得眯起了眼睛。

    “毕竟还是新婚夫妇,早起不得。不如今日我送你们去那比试地点,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玉蒙心中自然是十分欢喜,连连点头应道:“好、好啊!”当她想起苏袖的话时,面上不由得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新琤蕴只觉得小姑娘的心思真是变幻莫测,这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玉蒙姑娘?”

    玉蒙回神后,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小声问道:“听苏姐姐说,新公子是皇城人氏?”

    “不错。”

    “那你离家这么久,新公子的夫人一定很担心吧?”

    “夫人?”新琤蕴稍愣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他委婉地解释道:“我并没有夫人,不过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心里有人又不是代表着从今往后就没机会了,玉蒙心里如是安慰自己。

    苏袖其实并没有赖床不起,而是一早就跟着仲承松出了暂住的宅邸,找了一家绣庄买了点刺绣要用到的材料,随后坐在了离刺绣比试布庄距离不远的酒楼上。

    最高层的酒楼连续几天都被人以高价包下,掌柜的嘴巴都要合不拢了。

    苏袖一边做着刺绣,一边看着仲承松在窗口向下眺望,当即抿着唇安慰他:“现在着急也没有用,等我绣完这点活儿,再守株待兔吧~”

    仲承松刚一坐下,就见漠北从背阴面的窗户翻了进来。

    好在这一层楼上都没什么人,苏袖也早已经习惯了暗卫和银龙卫这种神出鬼没的举动。

    不过漠北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身上的衣物还破破烂烂的,狼狈了不少。

    仲承松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漠北看了苏袖一眼,回道:“回主子,那位谢琛公子他……”

    苏袖慌忙起身,“我谢师父怎么了?”

    “他昨夜遇袭了。”

    “什么?!”仲承松和苏袖异口同声惊呼道,苏袖放下了针线就要离开,谁料仲承松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头,拧眉问道:“你去哪儿?”

    苏袖想也不想地回道:“当然是去看我师父了!”

    如此这么关心一个男人,仲承松简直要泡进醋缸子里面了。

    好在漠北挡在了苏袖的身前,安抚道:“姑娘放心,属下与谢琛公子联手,已经将前来暗杀他的人擒下。谢琛公子毫发无伤。”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无异于在眼下这种胶着的局势中,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仲承松按下苏袖激动的小手手,对她说道:“你在这里好好做你的刺绣,老白稍后就来。我先跟着漠北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心知自己每次都只能添乱或者涉险,所以苏袖心里面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只好听仲承松的话,先把手头上的活儿做完。

    离开之前,仲承松远远地看了郑鸿一眼。

    这人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摆出了一派官员应有的气势与威严,端的是一本正经。

    谁能想到他会是昨夜派出去找谢琛麻烦的幕后黑手呢?

    禹城中有两个陌生男人的身影,很快就穿梭过大大小小的街道,来到了一处庄园的后墙处。

    这庄园在禹城的城区边界,背靠着郊野,墙很高,一般的小贼是进不来的。

    不过稍微有点功夫的江湖人倒是很轻易就能过来,拦不住郑鸿手底下的人,倒也正常。

    两人刚从墙上翻了进去,迎面咻咻飞来一把针,密密麻麻,难以躲避。

    好在漠北就像是早有准备一样,抛出一条破破烂烂的布,一瞬间将所有的针都卷起来甩向一旁。

    那些针的力道很强,无法拦截,只能转移。所以当齐刷刷的十几二十几根绣花针半截戳进墙里面的时候,仲承松的心情有点复杂。

    谢琛出手之后就后悔了,他对两人歉意一笑,道:“对不住了,我还以为是那些人贼心不死,又上门来找麻烦。”

    这下仲承松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郑鸿就算是请不到谢琛、而谢琛也仍旧能够好好地待在禹城了。

    因为就凭谢琛这一手的好暗器,足以自保。

    漠北见谢琛和仲承松两两相望,谁也没有开口的打算,便主动言道:“谢公子,我家主人想见见那几个蛮国人。”

    只见谢琛点了点头,伸出手隔空将那些入木三分的绣花针又收回来之后,这才说道:“请两位随我来。”

    因为地域气候的关系,所以禹城的百姓大多会在自己的家中挖一个地窖,用来储藏粮食。

    而谢琛也是将他们带到了地窖口,打起了烛火,顺着吊梯爬了下去。

    地窖倒是没有仲承松想象中那么阴暗潮湿,落地踏实,空气干燥,抬头一看,还能看到有一个巴掌大的气窗,不知通向了哪里。

    再一看地上,躺着三个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

    蛮国的人向来都比古国人壮实一点,但是身高也不容小觑,要是站起来,兴许比仲承松的个头还要高。

    仲承松伸脚踢了踢其中一个,见他们都不动弹,便疑惑地看向了谢琛。

    见状,谢琛解释道:“昏过去了,照着这个穴位扎一针就会醒过来,要试试吗?”

    仲承松伸手制止了他,言道:“暂时先不用,我另有计划。”

    “哦?”

    漆黑的室内,伸手不见五指。

    三个蛮国人中的其中一人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处在黑暗中,眼前突然亮起了幽蓝的火光,生生把这么个大男人吓得打了个激灵。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被用绳子绑着,吊在一棵树的下面,脚下是一个黑洞洞的井口。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正疑惑着,突然他察觉到后背一阵阴凉,强行扭着腰一转身,就看到一张惨白的脸,吓得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惊叫出声。

    “啊——!鬼啊!!”

    隐约听到有人在小声偷笑,“个子不小,却是个胆小鬼……”

    “你谁!你是谁啊!还有谁躲在那里?鬼鬼祟祟、你们想干什么?!”

    他一时情急,说的还是蛮国语,这就让躲在暗中的几个人有点听不大明白了。

    很快,那张惨白脸色的主人接近了悬浮在空中的鱼肠剑,鱼肠剑上散发出来的幽蓝光芒笼罩了此人的全身,这才让蛮国人看清了他的模样。

    一身黑金蟒龙袍,头上的金冠在黑夜中流光溢转,他面色虽然惨淡得可怕,但是那双绿幽幽的眼瞳昭示着他鬼魅的身份。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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