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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小说网 -> 散文诗词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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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游荡着飘到了蛮国人的面前,用着同样的蛮国话逼问他:“尔受何人指使,侵吾国土、犯吾大业?”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鬼魅薄唇一掀,“地狱,胆敢说谎,就让你尝试拔舌之苦!”

    “……”

    那人能当得了郑鸿身边的护卫,自然也是见过风浪的人,他镇定下来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戳穿了他的谎言。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你可别告诉我,你是阎王!”

    鬼魅朝着他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恐怖渗人。

    冷淡的声音回荡在头顶上空,回音撞了一圈又一圈,听起来很是吓人。

    “不见棺材不掉泪!”

    就见那蛮国人蓦地嘴巴张开,里面舌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出,很快就拉到了极限,几乎快将他整根舌头都要拔下来了!

    清晰的痛感让此人眼睛睁大,呜咽着、含糊不清地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鬼魅隔空一挥手,他才如释重负地被松开了舌头,即使是这样,他的舌头也一时半会儿地收不回去。

    垂在嘴巴外面,还有粘稠的口水缓缓流出,滴落。

    叫人看了恶心。

    鬼魅又一伸手,蛮国男子的头发就像是被抓住了一样,强行将脖子扬起,后颈骨几乎要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扯断一样。

    “还是不肯说吗?”鬼魅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将鱼肠剑比在他凸起的喉咙上,阴冷地扯唇一笑。

    “既然这样,留你也没有什么用了!”

    幽蓝的光芒突然大作,那人慌忙求饶:“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是郑鸿与蛮王暗中有交易,只要蛮王接收郑鸿的其他商货贸易,郑鸿就会找个隐蔽的地方为蛮王种植罂粟。”

    鬼魅冷冷地睨着他,一双绿幽幽的眼瞳如同蛇的眼睛,阴戾毒辣。

    “他都在哪儿种了罂粟?这些罂粟的用途又是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罂粟都要在什么地方种,是郑鸿大人自己定夺。至于用途……”

    鬼魅见他还有心思犹豫,当即将鱼肠剑逼入了他的脖颈几分,尖锐的刺痛从脖子上传来,总让蛮国人有种要被斩首的预感。

    “蛮王企图用罂粟花来侵入周边几国,控制一国的命脉!尤其是古国,每年进贡的贡品对蛮国来说,是巨大的压力……”

    鬼魅像是在听与自己无关紧要的话,在蛮国人说完这些话之后,面不改色地收回了鱼肠剑,重重地一挥衣袖。

    这蛮国人就像是被打了一耳光,头一歪,很快就又晕过去了。

    鬼魅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一把伞,撑开之后举在自己的头顶上,与此同时,原本暗无天日的周遭,也在眨眼的一瞬变得明亮起来。

    这分明还是青天白日,太阳仍旧高挂着呢。

    欣赏罢这精妙绝伦的演技后,白濯斐拍手叫好。

    “不亏是做过皇帝的人,气势这么强盛,真是令人拍案叫绝啊!”

    仲承松沉默不语,新琤蕴则是没什么好气地眯起了眼睛,心气不顺地给自己扇着风。

    鬼魅飘到了新琤蕴的跟前,将鱼肠剑递给他,新琤蕴冷淡地将剑收起,头一撇。

    “回来吧。”

    鬼魅颔首,身影很快就消散在空气里,连伞都没剩下。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后,三个人一时竟无言以对。

    再开口,仲承松却是问了一句:“他什么时候能化为式神?”

    新琤蕴一惊,“大哥你对这种事,怎么会了解得如此清楚?”

    “各国均立有国师,就说明国师一职的存在,定然不会像是江湖术士那样捕风捉影。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现得如此不俗,我怎么会不多加关注?”

    此时,白濯斐插嘴道:“不是我说你们兄弟两个,虽然他现在变了模样,连我都没认出来。不过好歹他还是你们的生父,就这样欺负冷落他,岂是为子之道?”

    向来和善的新琤蕴目光中难得带上了戾气,睨着白濯斐时,说出来的话更是不大入耳。

    “君非我,自然不知我心中苦楚。”

    白濯斐一耸肩,“是吗?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哪儿有苦楚。即便有,想必也早就化解了吧。”

    他们三个人,早就抛却了过去的身份,没有皇子与臣之间的隔阂,自然是想说什么话就说什么话的。

    仲承松满心无奈地扶额摇了摇头,对白濯斐道:“好了,别闹了,随我一同去袖儿那看看吧。”

    三个蛮国人落在了新琤蕴的手中,新琤蕴捏着折扇正想着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就见阿南带着几个人从外头巡察回来了。

    “主子。”阿南朝他一颔首,有点惊讶地看着树上吊着的蛮国人,问道:“他不是郑鸿的手下吗?怎么在这儿?”

    “杀人不成反被抓,他们自然就落在我手上了。”新琤蕴的表情有点苦恼,叹了口气:“你说我要怎么处置他们好呢?”

    “杀了未免太可惜了,少了到手的人证。要是不杀……听闻蛮国人身手奇袭矫健,要是被他们逃了,想必蛮王也好、郑鸿也罢,得到消息都会提早做准备。”

    阿南思索了半晌,突然眼神一亮,对新琤蕴建议道:“主子不是擅长摄心术吗?只要对他们稍加暗示,再放回去。既能不引起郑鸿的注意,还能不打乱计划。”

    真是绝妙的好主意。

    新琤蕴眯着眼睛一笑,显然是对阿南的主意极其满意。“陪在我身边这么久的人里,只有阿南你每次都能让我如此满意。”

    突然阴风起,阿南脸色一变,忙低头:“主子,别夸!再夸属下就要伴驾西去了!”

    新琤蕴默默咬牙:“……出息!”

    第二天,终于有绣娘失去了耐性,早早地将还未完善臻美的绣品呈交给行业前辈。

    苏袖教导的姑娘们倒是都能耐得住性子,攸关前途的大事,谁也不敢马虎。

    令苏袖更为惊喜的是,上午谢琛没有出席监督这些绣娘们,让苏袖心中好是忐忑。过了晌午后,他便着了一身青衫来了。

    用过饭的绣娘们陆陆续续地回来接着刺绣,在看见谢琛时露出了极为意外的表情。

    他就往后头的椅子上那么一座,正前方的郑鸿正好与他目光相接,大大方方地朝着他略一颔首。

    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

    呸!不要脸的老东西!

    谢琛到底还是没有郑鸿的道行高,也做不出他那副伪善的做派来,整张脸都透着冷气,搞得身边几个老太太还以为谁得罪了他。

    一个老婆婆问他:“小琛啊,上午怎么没过来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昨夜睡得晚了,没能起来,让您老见笑了。”

    老婆婆呵呵一笑,没再管他。

    没过多久,谢琛就远远地看见三个穿着家丁衣服的男人往绣堂门口走来,他不禁瞪大了眼睛。

    因为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他擒到手的蛮国人。

    这三个人分明交给了那个仲承松的男人手里,他们怎么还能回到这里?这样下去,他自己会不会有危险?

    原本已经打起精神准备离开这儿的谢琛,却意外发现他们三人并没有对他有所举动,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令人惊异的是,谢琛发现郑鸿这个能稳得住的人,终于在看见这三个人的时候,脸上有讶异之色一闪而过。

    当即,谢琛就确定这应该是仲承松等人的计谋。

    刺绣比试仍进行得如火如荼,苏袖却是难得能静下心来安安稳稳刺绣的人。

    当仲承松和白濯斐赶到的时候,苏袖的手帕上已经绣好了大半。

    虽然大老爷们并不懂刺绣这些,不过仲承松看苏袖绣的多了,也就明白了她高人一筹的地方了。

    别的绣娘做刺绣时,大都会先镶边勾形,然后配色,琢磨什么地方要用什么针脚。

    可是到了苏袖这儿,几乎是用一根针、一条黏起来的线,也不勾形,直接平推过去。

    到了绣凉亭时,便正好用到了砖红线,到了绣青山时,则正好用到深绿色的线。

    预判能力可以说是发挥到了极致,不管怎么样的针脚,都就只用那一根针完成,因此速度就快了不少。

    这绣娘比试还没结束,反倒是苏袖手上的刺绣可能要先完成了。

    就算是稳重如仲承松,也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眼底除了赞赏,再也找不出别的神光了。

    苏袖见他们回来,也不惊不喜,只是平淡地问了一句:“你们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就算是不问,苏袖也能知道个大概。

    两个人没有回答她,仲承松反倒是从她的手中接过了那条帕子,平铺在桌上。

    恢弘大气的禹城窝在这山水之间,别提有多惹人心动了。

    可白濯斐倒是觉得,禹城虽好,却比不得盐城那繁华风光,还有一眼无垠的海域。

    在三天后,刺绣比试正式结束,绣娘们陆陆续续将绣品交到了禹城中有名望的前辈手里,等作出定夺之后,会将比试的名次贴在禹城巡抚府衙门口的公告栏上。

    而也这个时候,仲承松等人该放出自己的诱饵了。

    他们找到了谢琛,想请谢琛来帮这个忙。

    这副禹城图绢帕落在了谢琛的手里,他端详着看了许久,甚至还高举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背面的纹理。

    苏袖坐在他对面,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紧张。

    自从做了第一绣娘之后,就从未感受到任何的压力了。旁人都怕这个名头,不敢与她亲近,更不敢同她说教。

    可面对师父的时候不一样,哪怕日后学得再好再精,只要师父说一声不好,她也是不敢有任何怨言的。

    苏袖暗暗捏着手帕的样子说明她真的很在乎谢琛此人,仲承松正心里醋得紧,手肘被白濯斐戳了下,心情愈发不爽了。

    白濯斐见状,打趣地开口道:“如何?苏袖的刺绣,应当算得上是最好的吧?”

    闻言,谢琛掀起眼帘睨了他一眼,将那手帕又丢回了苏袖的手上,撇头一笑:“算不得最好的,她还差得远呢!”

    毫无疑问,苏袖被打击了。

    还好她早有心理准备,就十几岁那些年外出拜师,所有的师父里面,最挑剔最严格的,就要数眼前的谢琛了。

    看见苏袖把脑袋都垂到胸口上了,谢琛总算是在仲承松抛出飞刀一般的眼神中说了一句安慰的话。

    “不过要糊弄郑鸿这个人,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闻言,苏袖抬起头的一瞬间,露出了一张笑脸。

    “那这么说,谢师父你肯帮忙了?”

    “眼下我的处境也不太安稳,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谢琛朝着苏袖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将那一方不大不小的手帕放在他早就准备好的锦盒中。

    谢琛直言道:“我现在跟郑鸿对立,不方便直接和他对上。这样东西,还是要通过别人的手交给郑鸿才行。”

    “谁呢?”

    “明天你们去看就好了。”

    禹城最繁华的宴陵大道上,车水马龙,吆喝声不断。

    郑鸿穿着一身的便服,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尽管如此,还是有百姓能够一眼就认出他来,在路过的时候尊称一声大人。

    毕竟护卫那么高的个子走在人群里十分惹眼,而郑鸿亲民的名声在外。

    等他到了某间绣坊中时,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郑鸿。

    “哟!巡抚大人!今儿是什么风啊,竟把您给吹来了?”

    妇人名唤甄姨,常客都对她十分恭敬,因为甄姨算得上是刺绣行的老前辈了,就连刺绣比试的判定也有参与。

    郑鸿对着甄姨一拱手,谦和地笑了笑,在甄姨的指引下,坐在了店中待客的椅子上。

    “我是便服出门,甄姨就不必叫我大人了。我家中有亲眷想要几样佩饰,所以我来甄姨这儿寻寻看有没有。”

    甄姨对着店里的伙计挥了挥手中的手帕,笑道:“哎呀,最近因为比试的事儿,三天两头要往东家的绣庄跑。我自己的店还没顾得上出货呢,正好有几样新送过来的刺绣,不知道郑大人能不能看得上眼~”

    话音刚落,伙计就将几样绣品摆在了桌上,供郑鸿品鉴欣赏。

    “嗯……”郑鸿从长长的桌前缓缓走过,看着一副又一副精致的绣样,面上毫无波动。

    像是看出了郑鸿对这些刺绣并不满意,那甄姨试探着问道:“怎么了郑大人?这可都是新到的刺绣,不管是前襟缝边还是前摆搭样,都好看得紧。”

    甄姨随手取了样方帛,笑眯眯地说道:“看这鸳鸯,用来搭屏最是合适了。”

    郑鸿这才慢吞吞地道:“不可谓不好看,只不过都是绣的花鸟鱼虫,与我想要的不大相符。”

    闻言,甄姨放下了手里的物件,倒是好奇地问他:“哦?不知道郑大人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刺绣?”

    “山河图,最好是擅绣风景的绣娘亲手所做。”

    “这个嘛……”甄姨作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很快就一拍手掌,欣喜地说道:“哎,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甄姨朝着伙计一招手,喊道:“小程,去把那谁送过来的盒子拿过来。”

    后面的伙计遥遥地应了一声:“诶!好嘞!”

    没过多久,伙计就端着一个看起来很简朴,质地却贵重的木匣子,也不大,就有两只巴掌那么大小。

    郑鸿从座椅上起身,在甄姨的催促下打开了木匣子的盖子。

    只见一方绢帛安详置于其中,上下叠了两层,背面线条平整。等郑鸿从一旁的清水盆中净了手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那绢帛拿起来。

    一副禹城风光图就呈现在他的面前了。

    郑鸿眼皮一跳,眼瞳一亮,直叹一声:“好!好手艺!这是出自何人之手?”

    这刺绣看着十分清秀,一针一线不多余,针脚细密,看着就跟画上去的,逼真得紧。

    郑鸿面上闪过一丝惊喜,待恢复平静之后,他放下了这绢帛,对甄姨问道:“不知这刺绣出自何人之手?如此精致,想必不是俗人。”

    “嗨呀!还是郑鸿大人慧眼识珠。”

    甄姨搓了搓自己的手背,笑着对郑鸿说:“一个江南来的绣娘,手艺好的很!”

    “哦?”闻言,郑鸿张大了眼睛,又重新坐回了座椅上。他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重新看向了甄姨。

    “江南的绣娘,怎么好端端的来了禹城?她可是遇着了什么难处?”

    甄姨一惊:“哎呀,郑大人真是料事如神,说的分毫不差。这姑娘来了禹城本想参加刺绣城试的,没想到和亲人走散,耽误了!这不是打算在禹城落脚,寻点营生做么!”

    闻言,郑鸿眼睛绽放出光,心思百转千回,意味深长地道:“一个人啊……”

    甄姨目光渐沉,笑道:“可不是么,郑大人要是中意了她的手艺,可得给这小姑娘一个适当的价钱,别苛待了人家。”

    “那当然。”郑鸿与甄姨一拍即合,当即说道:“那就这么定了,约个日子,我要与那姑娘见上一面,说说这合作的事。”

    甄姨道:“成!”

    坑已经挖好,就等着人往里面跳了。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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