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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小说网 -> 散文诗词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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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蟒蛇像是五毒之首,这些毒虫们再怎么炼也练不出蟒蛇这么粗壮的身躯来。

    仲承松一时不察,被它的身躯死死地绞住,动都动弹不得。他还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内脏都被这蛇要拧绞到一起了。

    古承柏在一旁干看着着急,“大哥!小心!”他用暗卫递过来的兵刃砍去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毒蛇,然而这些毒物不管怎么样都杀不完。

    眼看着仲承松的脖子被那毒物勒得死死的,连脸都憋得涨红发紫了,古承柏顾不得自身的安危,跑到蟒蛇前用手里的长剑当当地就往蟒蛇身上看。

    肃寒不断地清理着脚下爬出来的五毒,听到古承柏喝喝哈哈的吆喝声,抬头一看,发现这位太子正毫无章法地乱砍一通。

    “太子殿下,这样可不行!蛇要打七寸!”

    古承柏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你看看,你自己看看!有哪个蛇在七寸的地方长这么多鳞片的?!啊?”

    闻言,肃寒就以自己手中的兵刃去砍那蟒蛇七寸上的鳞片,只听铿锵一声,兵刃果真又断了。

    皇帝暗骂一声蠢。

    遇上这种情况还能面色不改的人,除了皇帝也再没其他人了。眼下一切都乱做一团,银龙卫不仅分了些人手去清理这些毒物,还分派了人手去保护各国的来使。

    反倒是几个皇子都亲自拿起了利刃护卫自己人,虽说勇气可嘉,不过眼下的这些场景也太难看了些。

    索螟骨吹响了骨笛之后引来了更多的毒虫毒蛇,目光却是死死盯着新琤蕴,像是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皇帝见新琤蕴缓缓地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下,心里不由得一惊,这样下去他的身份会暴露。

    没想到新琤蕴的脸上,还罩着一层轻薄的金色面具,这个面具只将上半张脸遮住,从鼻子以下是敞亮着的。

    从他的袖口中滑落下一只长笛,这场人与毒物之间的较量,莫名其妙地就成为了国师与这个身份不明的妖女对吹笛子的对决。

    骨笛和长笛一声盖过一声,像是谁都不服谁一样,最终尖锐的声音在人们的脑中炸裂开来,致使有些人七窍流血,意识模糊不清。

    索螟骨察觉到自己不是国师的对手,暗中伸手弹出一条毒虫,直直飞向了新琤蕴那截露出来的白皙脖颈。

    新琤蕴躲闪不及,已然半阖着眼睛,做好了被毒虫袭击的准备。他知道若是在此刻停下奏笛,连他自己都会被骨笛和长笛交杂之声反噬,心脉俱损。

    他并不畏惧死亡,反而渴望死去。带着这一身的罪孽与肮脏,连他自己都对自己无法忍受。

    可仍旧在新梦庄的苏袖需要有人为她解去身上的蛊毒,她是很美好的一个姑娘,与他敬重的大哥再相配不过。

    决不能在这儿倒下。

    一想到这里,新琤蕴的眼神愈发坚定,长笛之声清澈嘹亮,覆盖在整个观月台、甚至是整个七星园的上空。

    所有的毒虫蛇蝎渐渐开始行动迟缓,到最后变得一动不动,僵硬化了起来。趁着这个机会,暗卫和银龙卫出动,连同宫中的侍卫一起开始将毒虫蛇蝎横斩两段,恶臭的腥味开始溢满此地。

    而被蟒蛇绞起的仲承松,则是隔着古承柏,眼睁睁地看着新琤蕴被索螟骨暗算,却在不约而同的几声惊呼之后,不由得愣住了。

    莫要说是仲承松惊得一时忘记了挣扎,就连新琤蕴也深感惊愕。

    堂堂古国的君王,为了救一个早就被抛弃的皇子,甚至连身份都不能表明的儿子,替他挡下了索螟骨的几枚丧骨钉,还有一条足以致人命于死地的丑陋毒虫。

    新琤蕴惊到断了奏笛声,眼睁睁看着皇帝在他面前倒下,脖子上的毒虫从他的皮肤中渗入,很快就融入了他的血液里。

    直到皇帝贴身的总管太监吓到惊叫,人们才发现皇上已经被毒虫咬上,双眼紧闭,唇色瞬间变得青紫。

    而远远落在观月台下的索螟骨,露出了一丝魅惑人心的微笑。

    你也该感受一下,亲人离世的痛苦了。就如同当年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一样!

    索螟骨玲珑的曲线在微风中伫立,她的前衣摆被风吹得高高扬起,白嫩的大腿、丰硕的翘臀,眼看着就要在风中曝光,而她自己却像是丝毫都不在意似的。

    笛声一停,整个七星园中一片哀鸣声。

    而新琤蕴还像是在梦境里一样,看着皇帝倒下,被抬走,那条并没有扎结实的铜钱如意结坠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正是这一声响,让他所有的神智顿时回笼。

    “这是你自找的……这是你自找的!”

    新琤蕴蓦地爆发出阴狠的厉喝声,回荡在观月台上空。而就在此时,天上的云层因缘际会再次聚拢到一起,无意中竟凝聚成一条巨龙的模样,威严又有震慑力。

    它就像是一条真正的巨龙一样,在云海中翻。青天白日,竟引来了滚滚天雷!

    而掉落在地面上的如意结也在不安分的抖动,忽然就在新琤蕴捏紧了拳头之时,铜钱如意结从地上凭空蹿起,编织好的铜钱突然从红绳上迸射而出,如同雨点一样向索螟骨飞速射去。

    要躲开这些像暗器一样的东西对于索螟骨来说当然是易如反掌,然而令她没有料到的是,接下来新琤蕴足足召出了十几道紫色的符纸,围成了一条圈。

    就好像事先预知她为了避开那些已经开了光了铜钱而选择落脚的位置一样,索螟骨刚一站定,紫色的诡异符纸就铺天盖地而来。

    当她举起骨笛再次吹奏的时候,却发现骨笛像是被下了禁制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吹响。

    该死的!一定是这些符纸搞的鬼!不过是一个国师,从哪儿学来这么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索螟骨刚一动,脖子上就被架上了数把钢刀。

    总有机会逃跑的,索螟骨在被抓的时候如是想。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新琤蕴站在观月台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那副模样,那个眼神,像极了当初屠灭苗疆一族的时候!而天上的龙形白云,伴随着阵阵滚雷,足以震慑住所有人。

    金色面具下的人向前走了一步,隔空握紧了拳头,便见那些紫色符纸都紧紧地贴在了索螟骨的身上。

    国师清朗阴柔的声音霎时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带她离开这儿,严加看守!”

    银龙卫都是知道国师真正身份的人,他们齐齐应了一声是,随后便将索螟骨用绳索绑缚起来,押着离开了。

    新琤蕴还没缓一口气,就听见古承柏破口大骂道:“这究竟是什么蛇?居然这么无坚不摧!”

    新琤蕴回头一看,见仲承松几乎快要断气了,而古承柏和肃寒几人还在跟蟒蛇的蛇尾做斗争,那条蟒蛇的身躯很庞大,力道还不小,被拍上一下,能吐血三升。

    就在众人想尽办法都没法救治下仲承松,陷入为难时,就见国师大人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金黄色的符纸,啪的一下贴在了蟒蛇的蛇头上。

    这条蟒蛇瞬间僵硬,一动不动,片刻之后被轻轻一推,就送开了身躯上的肌肉,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古承柏对国师竖起了大拇指,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厉、厉害啊!”

    隔着冰冷的金色面具,新琤蕴的唇角微微勾起。

    在清理七星园和观月台上密密麻麻的毒物时,一只手将散落在地面上某枚铜钱捡了起来。浅色的薄唇吹了一下,便被这手的主人收在了怀里。

    皇上的寿辰上发生了毒虫蛇蝎攻击事件,其中还有一条巨大的蟒蛇对国师和皇上袭击,如今皇上危在旦夕,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皇城的百姓,都有些人心惶惶。

    而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被召到了御清殿内,为昏迷的皇上诊脉。得到的唯一结论就是要尽快遏制毒性在皇帝身体里蔓延。而在皇帝血液里提供毒素的却是不久之前被咬到的那条虫子。

    太后焦急地坐在一旁,见御医们个个都面露苦色,还暗中摇头,忍不住气得一拍桌子。

    “结果究竟如何?你们能不能给哀家一个准话?!”

    御清殿目前有资格进入皇帝寝宫的人,除了太后,就只有古承柏这个太子,还有一直闷声的几位皇子,和因为担心皇帝而进来的成阳公主。

    仲承松和新琤蕴反而因为现如今身份没有表明的情况下,就只能守在御清殿的外殿里,闲站着,偶尔会因为气氛沉闷而说上几句话。

    眼前的宫人、侍卫还有隐藏在暗中的银龙卫,都能听到他们两个对话。

    仲承松环抱着手臂,手指在臂膀上点了点,蹙眉道:“我猜想,就算我们两个亮明身份,太后也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没错。”新琤蕴抱紧了自己的手臂,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她也并不待见我。”

    仲承松道:“也许当年,母后的死也跟她有关。”

    “要是我们兄妹三人再笨一点,可能就活不到今天了。”

    “你说的对。”

    这时,就听见寝宫之中传来了太后的怒骂声:“一群没用的饭桶!宫里养着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伴随着一阵茶壶茶杯被摔到地面上的清脆声响,仲承松与新琤蕴面面相觑,只觉得嘲讽无比。

    皇帝似乎真的救不会来了,可新琤蕴却一点解脱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心头上的那把枷锁越发地重了。

    仲承松看他的表情似乎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突然问了一句:“承韫,你可还记恨着他?”

    “若我说是,大哥又能怎么样呢?”

    新琤蕴看向了仲承松,好奇这个大哥能为他做到哪种地步。而仲承松也只犹豫了片刻,双眸变得冷漠起来。

    “那就不必救了。”

    “……大哥?”新琤蕴颇为讶异地看着仲承松,不敢相信这回事满心崇拜父皇的大哥会说出的话。

    仲承松道:“你是我的亲弟弟,母后生前呵护有加的宝贝。在你还未出世的时候,她就对我叮嘱,要我一定要保护好你……我没尽到做兄长的职责。”

    “即便大哥宁愿背负上对生父见死不救的沉重枷锁?”新琤蕴苦笑一声,无奈地摇头:“大哥,别犯傻。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值不值得,我心里清楚。”

    没过多久,在寝宫内诊脉的御医就被太后从里面轰了出来。那位郑太医在看到仲承松的时候,一脸苦相。

    “哎,御医难做啊!我就说这行当做不久吧?你还老劝我要多在太医院待上些时候……”

    新琤蕴看了一眼仲承松,随后便问道:“皇上目前的情况如何了?”

    郑太医道:“皇上是中了蛊虫,这只蛊虫不单单只是一条虫子,它带有毒性,对血液有依赖性,并且存在于皇上的血液之中在他体内四处游走。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放血将这只虫子给逼出来。”

    仲承松问道:“若是在血放完之前,那虫子都没有出来呢?”

    “不会的。”郑太医像是对这种稀奇古怪的虫子很有研究,侃侃而谈道:“那虫子聪明得很,知道如果自己不走,就会死在没有血液的干枯尸体里。不过尽管如此,要这么做还是有点犯险。”

    “为什么?”

    “皇上很有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亡,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由皇子来为皇上供血。毕竟是父子,一脉相承。”

    闻言,仲承松和戴着金色面具的新琤蕴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几位皇子不同意?”

    郑太医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情一滞,好奇道:“国师和仲侍卫是怎么知道的?”

    从老三到老八,那里面愿意大出血的人,去掉老三,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新琤蕴追问道:“一个皇子的血不够吗?”

    “血耗量太大,起码得三人才行。”

    在里面等着的皇子,怕是巴巴都盼着皇上死的。皇上还不到半百,身强体壮,年轻力盛的。若是皇上死了,那可就任由这些皇子们胡乱折腾。

    仲承松担心到时候老五和老六心怀不轨,先算计老三这个势单力薄的。倒是只怕连他们都要跟着遭殃。

    就在御医们等在这里待命的时候,郑太医眼尖地发现新琤蕴手中像是在摩挲着什么东西一般,神色复杂,还带着几分纠结。

    “国师大人好像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仲承松顺着郑太医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新琤蕴的手中正捏着一枚铜板。上面隐约带着几分血气,看样子似乎就是从观月台上捡起来的。

    是他用来给如意结编织所用的铜钱。

    是恨还是别的什么?

    “不行!你们得救救父皇!御医呢?御医呢?!”古承柏从寝宫之中跑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郑太医,抓着他的领子急切地说道:“抽我的血,抽干净都可以!你得救救他!躺在里面的可是当今的天子!”

    “可是这样太子殿下你会有性命之忧……”

    突然一只手抓握在了古承柏的手腕上,用听不出语气的话来说道:“没问题,国师会帮忙的。”

    新琤蕴:“嗯?”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国师的身上,尤其是当新琤蕴看到了仲承松那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手的眼神,顿时心虚了起来。

    “嗯。”他想,这绝不是因为对父亲的心软,而是他要让那个伪善的皇帝好好活着,日后再好好折磨他。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太后坐在外殿中心神不宁,连同几个皇子和成阳公主都在焦虑地等候。

    太后的想法其实不难猜想,虽说是亲母子,不过这么些年他们母子二人之间早就生分了。太后在意的是如果皇帝真的出了意外,那么接任的皇帝是哪个皇子,还是否会对她保有应有的尊重。

    太医虽说有能够诊治皇帝的办法,但是为什么会叫一个侍卫和国师进入寝宫,而不准他们这些亲近之人在场呢?

    太后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成阳公主望着寝宫的门,若有所思。

    等皇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他醒来的时候,隔着帘帐能看到一个人影,影影绰绰地像是手上有什么动作。

    他想要发出声音,却察觉到自己的喉咙干哑,只能做出嘶嘶的呼吸声。倒是外面的人像是终于忙完了手上的活计,往床边走了过来。

    金黄色的帘帐被掀开,金色的面具几乎要晃着他的眼睛。那人看他眼睛半阖的样子,发出一声哼笑。

    “还活着?可惜那苗疆女的蛊毒没有炼到家。否则你就该出现在地狱里,而不是你的寝宫之中。”

    皇帝的视线渐渐清楚,这时他才看见新琤蕴的手上,拿着的是一条新结好的如意结。

    他有点无奈,他清楚地知道新琤蕴已经陷入了矛盾之中,优柔寡断就是他成不了大事的缘由,也正是皇帝对他最看不起的一点。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反倒救了他一命。

    新琤蕴被他的目光盯得全身都不自在,便将手里的如意结丢到了皇帝的枕边,转身离去。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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