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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小说网 -> 散文诗词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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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转醒,不管是后宫还是朝野上下,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跳脚的人也只有极少数已经站队的人。

    不过最失望的,恐怕还要数五皇子和六皇子。原本以为能趁着这次机会和古承柏争上一争,谁料凭空杀出一个国师和一个不知名的侍卫,不知道有多生气。

    在皇帝还没苏醒之前,太后下令不得让任何人离开皇宫一步,而在他苏醒之后,本不该留在这里的人就陆陆续续地被放回了家。

    “百官之中有数十人被咬伤中毒,有八位官员中毒过深死亡,其中包括……”

    禀报这么沉重的事,古承柏心里压力太大,而且呈报上来的内容也让他看得有些心惊胆颤。

    皇帝坐在床上,靠在床头,婉拒了成阳舀起的药汤,转而问古承柏:“几国的来使可有受伤?”

    “使者无恙,被儿臣的暗卫护得很好。受难的大多是官员和宫人,中毒的人现在还大多数在太医院中清毒。至于已经身亡的人,儿臣也已经开始着手安排抚恤亲属之事。”

    皇帝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长进了不少。”

    古承柏惭愧地低下了头:“都是大哥从旁指点,儿臣还远远不及……”他猛一抬头,对上了成阳震惊的双眼,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皇帝一见他们的互动,便明白了三分,索性将事情摊开了说:“好了,成阳也不是外人,他们兄妹三人情谊深厚,就算是告诉她也无妨。”

    古承柏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对成阳道:“皇姐,其实……”

    “那个侍卫和国师,就是大皇兄和二皇兄,对不对?”成阳的话让古承柏和皇帝微微一愣,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不愧是皇姐,还是那么精明。”古承柏抓了抓自己的下巴,说:“父皇和大皇兄将此事瞒得太紧了,若不是国师也被拉进了寝宫里,我还不知道国师就是二皇兄。”

    成阳却自信满满地道:“这种事瞒得过皇祖母和你们,却瞒不过我,郑太医说要为父皇换血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看来果然是自承了父皇的血脉,才能为父皇换……”

    她看见古承柏一个劲儿地朝自己使眼色,只好闭上了嘴。

    被瞒着此事的皇帝乍一听,整个人显得惊愕无比:“你说什么?换血?承韫他的身体受得了吗?”

    皇帝不待见二皇子的事是出了名的,突然听他这么关心二皇子,成阳和古承柏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成阳道:“二皇兄他虽然中途晕过去一次,不过郑太医说二哥近几年身子还好,只是失血后会虚弱一阵,及时休养就好。为父皇排毒之后,大皇兄就送他回住处去休息了。”

    想起了那人临走前对他冷言冷语的嘲讽,皇帝心中一片黯然。

    古承柏有点不理解地问道:“父皇,为何二皇兄成了国师?他已经有几年未在宫里出现过了,可是出了什么麻烦?”

    这话听得成阳直瞪他,让古承柏没敢再继续问下去。

    皇帝眼神略微呆滞地看着前方,缓缓开口道:“朕有些乏了,你们都出去吧。”

    “是。”古承柏与成阳拱手告退,退出了寝宫之外。

    再次从外面折返回来的时候,苏袖恰好正在距离山庄大门不远的院子里逗猫玩,听见院墙上传来一阵铃铛的晃动声,她便抱着怀里的猫往门口走去。

    之前新琤蕴跟苏袖说山庄里面的下人少,苏袖原本还以为他只不过是在客套,没想到他说的都是真的。

    苏袖只有在用饭的时候才能看见铃铛这么个丫头,其余的时间就算是在山庄里面随便闲逛,一整天都不会碰到旁人。

    倒是铃铛跟她说了这山庄里那些奇怪的事。

    比如只要院子里有铃铛声响起,就说明有人在敲山庄的大门,有铜钱掉落的声音呢,则是有人暗中翻墙而入。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之下,山庄里的机关就会启动,所以需要格外小心。

    等苏袖将山庄的大门打开之后,一眼就看到了仲承松。

    “仲大哥?”

    新琤蕴将面具挂在腰间,手里打着折扇,有点无奈地说道:“好歹我也是个人,苏姑娘就不能顺带把我也叫上?”

    “你们都是兄弟,还计较那么多。”苏袖看两人的气色都不太好的样子,忙侧身让开了一条道。“快进来吧。”

    皇上寿辰遇袭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而新梦庄就像是一个被世外隔绝之地,什么消息都传不到这儿来。

    苏袖不知道,仲承松也就没有说。等新琤蕴实在累得乏极了去自己卧房去睡觉时,两人才有了独处的时间。

    而趁着这个机会,仲承松才有机会陪同苏袖在新梦庄到处走走看看。

    两人泛舟在小溪流中时,苏袖才从仲承松的口中得知了最近发生的这件大事:“那个女人被抓住了?”

    她越想越觉得不大可能,于是问道:“可那名女子看起来行踪诡异莫测,怎么就被你们抓住了呢?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她?”

    男人庞大的身躯委委屈屈地憋坐在小凳子上,腿也伸展不开,样子看起来有点憨。他叹了一口气,娓娓说道:“承韫不知道跟国师学了点什么东西,对付起索螟骨来不费吹灰之力。那些毒虫伤了不少人,父皇对此事恐怕要做出一个交待。”

    也就是索螟骨此人必死无疑了?苏袖隐隐松了口气,心中安慰许多。

    “你没事就好,旁的我并不关心。”

    仲承松将苏袖揽入了怀里,一时叹道:“只可惜,你的事要被搁置了。想要知道是谁当时嫁祸于你并不难,只是父皇他们一直拖着这件事,不愿意去掘开真相罢了。”

    “难不成真要等到皇帝换人做,我才有机会为自己平反吗?加诸在我周围亲人友人身上的痛苦,就会这么被磨灭吗?”苏袖心中哀怆,不待仲承松安慰她,就察觉胸口一阵尖锐的疼痛,顿时让她不住倒吸冷气。

    “啊……”

    “袖儿,你怎么了?”仲承松脑中有弦一惊,慌忙抱起了苏袖:“是不是蛊毒发作了?别怕!我带你去找承韫,他一定有办法的!”

    “别……”苏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男人手臂上的外衣,强行忍住即将溢出口的痛吟声,“我只要忍一忍就会过去的,新公子他帮不上忙的。”

    “忍?”仲承松用手捋着苏袖的后背,紧张地问道:“我和承韫不在的这几天,你发作过?”

    “嗯……”苏袖紧闭着双眼,眉头紧蹙,另一只手抓着自己胸口的衣物,在仲承松的怀里蜷缩发抖。

    一直到竹筏重新回到了苏袖所休憩的院子里,男人才将她抱下来,带她回房。

    这一次的发作并不强烈,还不至于让苏袖昏厥。不过她满头大汗,都被仲承松用他的手帕一一抹去了。

    等苏袖在床榻上躺下良久后,仲承松才开口道:“我去找索螟骨,问她怎么解这个蛊毒。”

    “不。”尽管疼得面色发白,苏袖还是在床上一个劲儿地摇头:“这无异于跟魔鬼交易,她不会就那么轻易地答应。”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失去什么。这个道理苏袖明白,仲承松也明白。

    苏袖努力让自己装作不在意,淡然地笑笑:“我已经死过几回了,不在乎多这一次。仲大哥……”

    “你若是心里有我,就不该说出这种话。”仲承松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身旁的桌面上,摇了摇头。“你以为你还能死几次?如果这是你最后一条命呢?”

    “你站在我的立场上思考,如果我是你,你会让我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吗?”

    苏袖想了想,果断摇头:“可是,我只怕你心机远不如索螟骨那么深沉,定是会被那女人算计……”

    而仲承松却不这么认为,“现在她才是急于脱逃的人,如果先设下陷阱的是我,就算是会两败俱伤,我也要尝试一博。“

    拦都拦不住,苏袖也拿他没法,只能嘱咐一声:“万事要小心……”

    仲承松蹲在床边,怜爱地在她额头上一吻,轻声道:“等这件事了解,我们就回盐城。等这边的绣坊开设起来,我们再带着你的娘子军们过来。”

    娘子军?苏袖扯了扯嘴角,原来他一直都是这么看待飞袖绣坊里的那些绣娘的?

    疲累的身体比意识更先一步陷入沉睡当中,苏袖沉沉睡去。仲承松一直看她陷入熟睡之中,才轻手轻脚地给她盖好了被子,就此从房间里面退出来。

    到了楼阁的走廊上,仲承松瞧见了苍鹰正蹲在护栏上,乖巧又宠溺地在给白文鸟梳理着全身的羽毛。即便是在见到仲承松之后,苍鹰也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做之前的动作。

    白文鸟半眯着眼睛,将自己蓬成了一团白毛球,显然是十分享受。

    这画面太过美好,美好到让仲承松开始质疑自己的眼睛。

    这个世道太疯狂了,苍鹰都能给白文捋羽毛了!

    仲承松快步离开了这里,留下了几个暗卫保护苏袖和新琤蕴,自己则是离开了新梦庄,再一次赶往了宫中。

    在这个时候,皇帝已经下了罪己书,向天下昭告自己引来的不祥,并且发誓余生都不再庆贺生辰,并且从私库拨出部分钱财用来抚慰受伤或者罹难的官员家属。

    而仲承松却并没有在意这些事,径直走向了关押着索螟骨的地方。

    她就在宫中一处偏远的冷宫之中,皇家的大牢容易为她所用,还不如就把这个人摆在明处。

    等到仲承松进入宫门的时候,就见偌大的宫中空无一物,除了四根柱子以外,空荡得一览无遗。

    而索螟骨就坐在这宫殿的正中央,一双娇嫩的大白腿就那么敞露在空气里,像是无声的引诱。

    不过围绕她周围站着的人,都背对着她,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哟,夫君你还没死呢?若是按着你们古国的规矩,你要真死了,我还得给夫君哭丧呢!”

    苗疆的女子多是这种妖异妩媚的风格,连穿着都带着一股子媚。她打趣开玩笑的能力也叫人不敢恭维。

    她的双手被反捆在身后,这女子奸诈诡异得很,之前用普通的绳索绑她竟然被挣脱了。后来还是银龙卫取来了罕见的金龙丝材质的绳索,才让索螟骨束手就擒。

    而那几张紫色符纸也仍旧贴在她的身上,仲承松目光一凛,回想起新琤蕴在那天的表现,任谁看都比索螟骨更像是妖人。

    如果不是有国师这个名头还能震慑几个无知的人,恐怕当日那场劫难结束之后,就会有人联合上奏,把几乎能想到的罪名都加在新琤蕴的身上。

    一想到有这样的局面,仲承松就满心担忧。

    索螟骨就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一样,抿着唇角笑道:“你是来求我的?”

    周围的暗卫们都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事。

    仲承松在索螟骨的面前坐了下来,用上一副就事论事的语气,认真地说道:“你的确是救了我一命。”

    索螟骨那双妖异的眼瞳泛着紫色的神光,见仲承松靠近,她也渐渐探过了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了深邃的笑意。

    “所以呢,你是来为那个横刀夺爱的女人,来向我求饶认输的吗?”

    “当然不是,我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哦?”对此,索螟骨并不感到意外,反而将自己的脸深深地贴近了仲承松的面前,饶有趣味的问道:“那日你并未有所作为,你这样立场不分明,让我很难做啊。”

    仲承松矢口反辩:“都是拜你的‘宝贝儿’所赐,怪那条大蟒对我一见钟情。”

    “啊~”索螟骨看似无奈地一耸肩,道:“没有办法,我养出来的宝贝,当然是随我了。不然我怎么会一眼就看上你呢?”

    “言归正传。”仲承松直接开出了自己的条件:“我放你离开,你为我夫人解去身上的蛊毒。”

    听到仲承松的条件之后,索螟骨却唇角挂着笑容,又缓缓退坐了回去。

    “你不仅要放我出去,还要帮我杀了国师。”索螟骨左右摇晃着自己的脖颈,像是在活动关节一样。

    “否则的话,我宁可等着你们那位皇帝陛下,亲自来收拾我。”

    仲承松盯着索螟骨好一会儿,有些怪异地说道:“你明明跟苗疆一族的族人都有些隔阂,族人生老病死,你都漠不关心。就算是在苗疆之中,你也是一个异类。为什么要这么执着替他们报仇?”

    在仲承松说完这些话之后,索螟骨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她扭动着自己的双腿,换了一个坐姿,直到觉得舒服了才长舒一口气,看向了宫殿的门口。

    “那是一个和无趣的故事,你确定要听吗?”

    “只要你愿意,洗耳恭听。”

    索螟骨看仲承松已经做好了听长篇大论的准备,唇角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很精干简练地说了一句:“我的姐姐是个苗疆一族的族长,后来死在了为了炼蛊毒而走上歧途的同族人手里。按照族规,我不能杀了他为姐姐报仇,也没有办法在族里待下去。所以才自己独自住在偏远的地方。也正是这样,才捡到了你。”

    仲承松眉角稍稍挑动,没有作声。

    索螟骨继续说道:“姐姐临死前拜托我一定要照顾好族人,所以就算对他们有再多的不满,我都能咽下去。”

    她对族人的容忍度完全取决于对姐姐的爱,所以相比之下,被那些毒虫所侵袭的文武百官就惨多了。

    说完了闲事,索螟骨冲着仲承松扬起了下巴,问他:“怎么样?要不要答应我的条件?”

    一个是知心的爱侣,一个是多年的手足,这个条件真是让仲承松左右为难。

    他从地上站起来,背对着索螟骨站了好一阵,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再次转回身的时候,眼神里满是坚定。

    “好,就这么说定了。”

    “啧,男人啊……”

    “不过,我有个要求。”男人走到了索螟骨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伸出手来:“我要你,现在就准备解她身上的蛊毒。”

    而索螟骨看着他,一言不发。

    “你说什么?!”

    皇帝从龙塌上惊坐而起,震惊地看着仲承松,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理解眼前这个孩子了。

    “你放跑了那个善施蛊毒的妖女?”皇帝面色苍白地惊咳了几声,摇了摇头:“你可知她是承韫的仇人?这可是你亲自告诉朕的。”

    就在他们父子谈心的那日,仲承松将新琤蕴与索螟骨之间的恩怨全都告诉了皇帝,当然还对皇帝那番愚蠢的行为进行了一番斥责,附带了一巴掌,直接把皇帝打得嘴角都渗血了。

    爆发起来的仲承松连银龙卫都不敢阻拦。

    被亲儿子打一巴掌的感觉并不好受,皇帝心中有愧,不敢斥责、亦不敢还手。他知道自己所为都是错的,可帝王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认错,只能一错再错。

    他被打醒了,开始悔悟了,结果仲承松又来了这么一手。

    “你是嫌朕的命太长够你们折腾是吗?”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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