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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小说网 -> 散文诗词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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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臣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所以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

    仲承松突然跪在了皇帝的床前,叫皇帝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见皇帝无奈地摇头,挥手道:“随便你吧,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当年需要朕手把手教导的小太子了。”

    “……”

    “唉。”皇帝长舒一口气,似有感慨地说道:“你们都长大了,朕也已经老了。这江山,是该易主了。”

    仲承松一本正经地在他伤口上撒盐:“是啊,等父皇不再是皇帝的时候,承韫就能理直气壮地过上属于他自己的日子了。”

    皇帝:“……”

    “父皇若是对承韫心底还有一点父子之情,亦或者感觉有所亏欠的话,还请父皇离承韫远点,放过他吧。汲取生命之说,不过是一个荒谬可笑的谣传罢了。”

    “您还想活多久呢?”

    “……”

    春雨细腻,丝丝入心弦,苏袖倚靠在楼阁上的美人靠边儿上,俯视着山庄的景象。现如今正是春夏交接之时,天气也渐渐开始回暖。

    连苏袖这种孱弱的身子都不用再披斗篷了,她倒是很享受这种日子。

    如果没有不定时发作的蛊毒,就更加完美了。

    “怎么样?我们山庄里的景色不错吧?”苏袖一回头,就看到了铃铛端着饭菜过来,放在了桌上。

    这几天的了解下来,苏袖对铃铛多少有了点认知。这是个机灵又话多的小姑娘,跟她绣坊里面的那些小绣娘们差不多。

    不过她可要比那些小绣娘们懂事得多。

    铃铛放好了饭菜,走出屋外坐在了美人靠上,和苏袖同样俯瞰着这片秀丽景色。

    “好看。不过要说起雨景,还是我们江南的绵绵细雨最是好看。若是借着那个机会游湖,那才叫绝境呢。”

    提起家乡的语气,完全是自豪满满。苏袖看了一眼铃铛,见她手上拿着针线,像是在做女红一样,便凑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那似乎是一条用来盖桌子的桌布,布料中等,算不得好,许是这小姑娘心血来潮想绣一只猫,生生把线压成了一个颜色,就那么一马平川地绣了下来,绣的猫儿牙口就只是个三角形,看着都叫人忍俊不禁。

    铃铛感觉自己的绣艺被歧视了,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也没怪苏袖,自怨自艾地说道:“我没学过刺绣嘛,看城里那些姑娘的手都很巧,绣的也好看,就想自己练练。谁知道越绣越不像,公子见了都要笑我,说一点都不像小花,反而像后门养的那条黑狗。”

    小花是养在新梦庄的众多猫咪的其中一只,因为身上的毛色有三种之多而被称为小花。

    苏袖掩着嘴笑了笑,主动开口问道:“能不能给我看看?”

    “喏。”铃铛也没见外,把一个脸盆大的绣绷递了过来,苏袖越看上面的猫越想笑。她下了没几针之后,还是觉得重新开始绣比较好。

    不过这么说,未免也太打击铃铛了,索性苏袖劝铃铛道:“我懂一点刺绣,你要是真想学的话,明天拿着针线来找我,至于这副刺绣嘛……我帮你改改好了。”

    铃铛一听自然是欢喜得很,连忙点头:“那说好了,你可不许反悔!”

    “这是当然。”

    铃铛听罢,便高兴地同她讲了许多,直到桌上的饭菜都快凉了,才放苏袖去吃饭,她自己则是又开始打扫这亭台楼阁。

    用过午饭苏袖又在床上休息了半晌,再醒来就用那点难看的刺绣打发时间。天色渐渐暗下来之后,周围一片静寂。

    苏袖坐在烛火旁边,正赶着绣活,忽然听到外面的院墙上有铜钱敲击的声音,正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人侵入了这新梦庄,就见空空如也的房间里多了几个人。

    冷风一吹,苏袖才发现,这几个都是眼熟的暗卫。

    门外的动静一响,没过多久大门就被人明目张胆地打开了,在来人进门的一瞬间,明晃晃的刀子就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苏袖看着那人的脸,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被仲承松从囚禁的地方释放出的索螟骨一路从皇宫之中溜跑逃出,根据仲承松提供的消息,匆匆地往城郊外的新梦庄赶去。

    无论如何,她都要在今晚,杀了那个男人!

    她此行所带的五毒都已经损耗得差不多了,而皇城附近的野生毒物也数量有限,临时驯服有点来不及。

    不过杀国师那种懂得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的人,只要用拳脚功夫不就好了吗?

    而且仲承松那个男人也会在暗中策应她。

    那条大蟒蛇也被一并放了出来,粗壮的身体在草地间行进时,腹部发出与地面的摩擦声,一双眼睛在夜中幽绿幽绿,亮得吓人。

    没过多久,索螟骨就与蟒蛇远远看到了藏匿在树林之后、倚靠在白马山脚下的一座庄园。

    一个国师,不住在国师府里,反而跑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搞了这么大一座庄园,肯定有鬼。

    索螟骨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新梦庄,就连那条蟒蛇也轻而易举地通过一棵生长在庄园外围的大树而越过了高高的围墙,溜进了院子里。

    然而当它进了墙院内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是来错了地方。刚一抬头,就看见黑暗之中,无数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它,有点甚至是红色的眼睛!

    身为一条蟒蛇,它怂了。

    有外来者入侵,这个讯息在院子里传播开来,顿时整个院子之中都响起了危险的呼噜声。

    蟒蛇意识到这是一群劲敌,突然远远地传来一声咆哮,带着怒不可遏的威胁和震慑——

    “喵!”

    “……”

    新梦庄的面积太大,院子又太多,索螟骨没想到寻找新琤蕴的落脚院子竟成了她眼下最大的难题。

    好不容易等她来到了一处院落中,听得院子里面有人在说话,她当即屏住了呼吸。

    “铃铛啊,公子有没有说今儿的晚饭怎么样啊?”

    “公子说糖醋鱼味道不错,就是酱肘子不仅口重了,吃了还有点腻!”

    “公子就是爱吃清淡的……就他那身子,哪儿能不多吃点?哎,今儿公子宿哪儿啊?”

    “嗯……公子晚饭是在书房用的,应该是在书房楼上的卧房里睡吧?那楼上的屋檐下,挂着仲公子亲手做的竹片风铃,公子喜欢的不得了,说是能听着入梦呢!”

    “睡得好就成!我去看看三才吃了没……”

    两人说话间走出了院子,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听不清楚了。而躲在暗处的索螟骨却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夜风迅疾,吹得竹片风铃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二楼卧房的烛光还未灭,隐隐能看到有个人的身影印在窗纸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时不时地翻看。

    一道窈窕又鬼魅的影子躲在床边窥视许久,等到屋里面的烛光一灭,索螟骨就悄悄地打开了窗户,一个纵身翻了进去。

    冰凉的竹剑抵在了正要脱衣的男人后背上,索螟骨在黑暗中发出冷笑:“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还是在国师大人的府邸上~”

    男人的身体一僵,将头上竖起来的头发轻轻扯散开,遮住了背影。

    索螟骨也不同他废话,挑起竹剑来在男人的后背轻轻划了一刀,不仅发梢断开落地,连衣物都破开,伤及到里面的皮肤。

    很快,血腥气就在整个屋子蔓延开。

    而等屋子里面再次亮起烛火的时候,索螟骨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他竟是仲承松!

    索螟骨惊道:“怎么是你?国师呢?!”

    两次都被仲承松和国师玩弄于股掌之间,怎么能叫索螟骨不气?她以苏袖的性命相要挟道:“看来你是不想要那个丫头的命了?你竟然选择国师,也不要你的夫人,男人果真是薄情……”

    “看来你还不知道,我和这位仲公子,乃是同父同母所生的同胞兄弟。”

    卧房的门被打开,发出吱呀一声,索螟骨一转身,才发现真正的国师,也就是新琤蕴,正站在她的身后。

    索螟骨当机立断地一个转身,将自己手中的竹剑向新琤蕴刺了过去。就在新琤蕴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眼看着就要被窄窄的剑身刺中时,突然多出两个暗卫来挡在了新琤蕴的面前。

    铿锵一声,竹剑断裂,索螟骨见武斗不是这些男人的对手,便从腰间扯下了骨笛,开始吹奏。

    就在骨笛方响起没多久,一条蟒蛇横空穿进来,一头将两个暗卫撞到了一旁,朝着新琤蕴张开了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上还渗着毒液。

    就在毒牙距离新琤蕴只有两公分的时候,蟒蛇就停了下来。

    屋子里响起了猫叫声,新琤蕴放下了遮挡着脸部的手,惊讶地发现蟒蛇的身上还挂着许多只猫。

    这些猫儿都凶得很,有一只胖橘更是嚣张地咬着蟒蛇七寸上的鳞片,任由它怎么甩都掉不下去。

    橘猫尖锐的爪子一下就拍在了蟒蛇的眼睛上,让它顿时疼得将眼睛紧闭了起来,开始扭动着全身,好让这些缠人又难对付的猫掉下去。

    然而它没想到的是自己刚才捅了猫窝,那些个猫一路追着它到了这儿,开始纷纷地从窗户和门口齐齐跃入,个个就像是勇猛的野兽一样,咆哮着跟蟒蛇干上了。

    索螟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转身就想从窗户逃跑,不料那两个暗卫抛出了两条带着钩子的绳索,钩子深深地刺入了索螟骨肩甲上的肉里,让她生生动弹不得。

    这个女人,就这么再次落到了仲承松和新琤蕴的手里。

    第二日,苏袖早早地起来等铃铛来找她谈刺绣的活儿,没想到铃铛来是来了,不过却跟刺绣没什么关系。

    “姑娘,走啊!”铃铛一来就要拉着她的手带她离开这儿,苏袖只得放下手里的活儿,脚步仓促地跟着她往楼下跑。

    苏袖一边跑一边问:“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啊?铃铛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呢?”

    铃铛匆匆带着她穿过了好几个院子,来到了新琤蕴专门为自己筑起的藏书楼,连门都不敲,就带着苏袖直接闯了进去。

    这时,苏袖才发现,书房里的人看起来还真不少。

    “铃铛!”新琤蕴见苏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些生气地斥责道:“怎么待客的?苏姑娘身子不好,你还如此带累她?”

    铃铛噘着嘴不说话,苏袖只好上前一步安慰道:“不要紧,我没什么大碍。倒是铃铛,拉我来这儿做什么?”

    闻言,就连新琤蕴也神秘一笑,伸出扇子来指了指楼上。

    苏袖稍显得有几分讶异,抬头往楼梯方向看去,迟疑了片刻,就抬腿往楼上走。她走到半截回头,就看见新琤蕴走到门口,跟那些暗卫交待了几句什么。

    那几个暗卫转身的时候,苏袖看到了他们后颈上纹的刺青。

    也不知道这些人又是什么身份。

    上了二楼之后,苏袖才发现这里是书楼的卧房,而就在这卧房的床上,坐着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索……”苏袖顿了顿,“你叫什么来着?”

    索螟骨被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想不顾形象地翻一个白眼:“你们夫妇二人真是一个德行!又好算计人,又能把人气到吐血。”

    一旁的仲承松一点被嘲讽的自觉都没有,淡然地喝茶,直到苏袖坐了过来,才提起茶壶也给她倒了一杯。

    苏袖问:“这是怎么回事?”

    仲承松竖起了一根食指,嘘声道:“别问,问就是算计了她。”

    “好吧。”苏袖挑了挑眉,又侧眼睨了索螟骨一眼。“你把白濯斐从盐城里挖过来,我就知道你另有安排。你抓着她,想要怎么处置她?”

    只见仲承松摇了摇头:“还没想到,不如……夫人帮我想想?”说着,仲承松伸手摸上了苏袖的手背,还带着点恬不知耻的意思,往她的袖口里面探去。

    当着外人的面竟然这么不老实,苏袖缩回了自己手,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这时,索螟骨开口说话了:“古承松,你这个负心的男人!说好了要帮我除掉国师,却自己与国师勾结。你是真的不在意你夫人的噬心蛊了吗?”

    说着,她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很是猖狂。

    “负心郎、薄情汉……夫妻及不上兄弟恩情呐!我还知道,你们的父皇同国师有着苟且之事,你这么护着他,不应该只是因为他是你的弟弟吧?”

    什么?!苏袖心里一惊,抬头看向仲承松。

    却见这男人面上没什么表情,而是又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也不看地就向身后泼去。

    正巧,连茶水带茶叶都泼到了索螟骨的脸上,这个女人当即闭了嘴。

    苏袖:“……”那个憨厚老实的男人怎么就变得这么简单粗暴了呢?

    茶壶重重地往茶桌上一墩,仲承松冷声警告她:“我还没想到处置你的办法,若是我二弟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很想撕烂你的嘴,看你日后如何还敢出言不逊。”

    仲承松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男人,端看当年索螟骨为了好玩儿把他救起来,看他试炼百毒都不死,就只是为了撑着一口气回到军营里杀掉那几个暗害他的人。

    虽说副将没能死在他手里,不过拎回来的几个士兵的人头,还是叫索螟骨也胆寒了一阵。

    昨天夜里,先索螟骨早一步来到了新梦庄的人,正是白濯斐。自从苏袖中了蛊毒之后,仲承松就让人传了消息去盐城。

    白濯斐这个人,普通的病不医治,难一点的又都给小宫练手了,除了在最忙的季节里给百姓们把把脉,基本上无事可做。

    像解蛊毒这种活儿,他一听这消息,当即出发,日夜兼程地赶到了皇城郊外。

    在连夜为苏袖把脉之后,只说了两个字:能治,然后就找了个房间倒头就睡。

    也正是听到了白濯斐这么一句话,仲承松才能安下心来对付索螟骨这个女人,结果正如他们计划的一模一样。

    这几日正是新梦庄里最热闹的时候,暗卫们进进出出,围绕着山庄的主人打转,时不时还带些药草回来。

    白濯斐比之新琤蕴的俊美,只多不少,只是少了他那几分阴柔之气,倒是显得比新琤蕴活泼了许多。

    两人一见面,新琤蕴便拱手作揖:“久闻圣手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真与我想象差不远。”

    白濯斐素来羁傲不逊,当年肯帮六皇子,也不过是为了心中的一份宿求。对于新琤蕴的寒暄之词,一个字都没有放在心上,倒是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让在场的人当下变了脸色。

    “面色不济,气虚脾虚。手指泛凉,体内湿寒气太重,多注意保养。还有,你的腰背应该不好,多活动,不要耽于房事。”

    新琤蕴哗地一下将扇子打开,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眼眸低垂,不知道是羞愤多点还是恼火多。

    铃铛和暗卫们默默地低头,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仲承松面色不虞地看着白濯斐,压低了声音警告道:“老白,再不来就拿你喂蟒蛇了。”

    白濯斐一听还挺兴奋:“蛇?哪儿有蛇?拿来泡酒可最好不过了。”

    “……”

    等你见了那蛇就不会这么说了。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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