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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小说网 -> 散文诗词 -> 一枝独绣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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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

    一声喷嚏打出来时,苏袖也觉得鼻子里面堵塞的情况好了许多。她将已经流到嘴唇上的鼻血擦去,却一眼就看到了落在白濯斐手帕上的一条黑虫。

    这虫子并不大,大概只有成人指甲盖一半那么大小,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手帕上一小片血渍里,偶尔扭动一下身体。

    新琤蕴啧啧叹道:“好肥的一条蛊虫。”

    白濯斐在一旁附和道:“的确很肥,要是再晚点你恐怕就没命了。”说着,他将手帕上的那条虫子包了起来,放回了随身携带着的一只小罐子里。“我要拿回去研究研究,你们自便吧。”

    目送走白濯斐之后,新琤蕴倒是很体贴地递过了一条手帕,等苏袖把血都擦干净了,他才徐徐说道:“大哥说,等这里的事了结的差不多,就要和你去盐城了。”

    苏袖瞧见他眉眼里带着淡淡的伤感之色,起身道:“那他一定没有跟你说,他走的时候要将你一起带走。”

    新琤蕴愣了愣,苦笑着摇头:“那怎么行?虽说我常在新梦庄,不怎么外出,不过到底还挂着一个国师的头衔。只要有必要,我都必须守在这儿。”

    “三年才出现一次,一出现就引来如此大的灾难。”苏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还蛮肯定又自信地说道:“相信我,百姓也好群臣也罢,他们都不会希望你再出现的。”

    新琤蕴:“……”

    见他似乎产生了董燕,苏袖决定火上添薪,再加一把猛料。

    “仲大哥答应我,只要回去就准备我们二人的亲事,你也不想错过自己大哥的喜事吧?”

    这个提议太过诱人了,新琤蕴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一点犹豫都没有,点头就应了下来。

    “好,去就去。”

    皇宫大内,鹂莺宫中——

    一排模样清秀的姑娘站在鹂妃的面前,手中还各自捧着一条长方的盒子,从头到尾,不是珍珠项链,就是金银朱钗,明晃晃的首饰让女子看了都心动不已。

    七皇子古承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杯茶,眼底满是骄傲。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看起来并不大,却有着皇家皇子自承一脉的早熟和贵族气韵。他向上座的鹂妃介绍道:“母妃,这些都是儿臣私下找人寻来的礼物,希望母妃能够喜欢。”

    鹂妃瞧着古承荆的脸庞,眼中满是柔和的笑意。她款款一笑,优雅的姿态任谁都看不出这是一位心狠到草芥人命的女子。

    每个母亲在自己的孩子面前,都是最美最睿智和善良的人。

    鹂妃笑道:“知道你这孩子孝顺,不过你小小年纪,从哪儿寻来的这么宝贵的首饰?有几样,我瞧着还是皇城里有名的玉器铺里打出来的钗头。”

    “都是下边的人呈送上来的,不用儿臣劳心。”古承荆似乎对此颇为得意,还拿起那金灿灿的钗头炫耀了一番。

    “母妃戴着这钗头,一定好看极了。明日见了父皇,定会迷母妃迷得团团转。”

    “瞧你这孩子嘴巴甜的!”鹂妃在他的鼻头上点了点,说起皇上来,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幽幽地叹息一声。

    古承荆有些不解地看着鹂妃,疑惑地问她:“母妃这是怎么了?可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鹂妃摇了摇头,眼里有些哀怆:“母妃只是替苓淳感到惋惜,她还年轻,还在如花儿一样的年纪。如果不是卷进了这场争斗里,她应该会活的很好。”

    “母妃。”古承荆警惕地低声唤了她一句,随即跟那些宫女说道:“你们暂且都退下,我有话要跟我母妃说。”

    盒子啪啪合上,宫女们都退出了宫外,只余下了他们母子二人。

    “从儿臣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还请母妃以后不要当着外人的面提起与咱们不想干之人的事,免得教旁人生出了疑心。”

    鹂妃点头应是:“我知道,这些年你我的日子都不好过。可若不是有他和苓淳照料着,你只怕早就被那几个没用的狼犊子给害死了。”

    “所以,我才要比他们更能忍。只要太子肯出手对付五哥和六哥,那到时候我就能从中分一杯羹了。坐山观虎斗,才能享渔翁之利。”

    而他,只要向太子服软,装得一副和老八一样单纯天真的模样,那个傻太子就不会把他怎么样。

    一个没什么城府的三皇子,比起当年那个讲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叫人难以琢磨的大皇兄,可好对付多了。

    “对了,给燕王陛下准备的美人都找好了吗?”这话可一点都不像是从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说的。

    鹂妃乍一听,总觉得这孩子身上带着一股诡异的早熟,或许每个皇家出来的子弟,都是如此吧。

    “倒是相中了几个,不过数还不够,所以就没有动手。如果贸然先抓了这几个,一定会惹人注意。”

    “母妃说的有道理。”古承荆沉吟片刻,又算了算日子,觉得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定然会耽误燕云国的大日子。

    他当即对鹂妃说道:“此事母妃还要督促得紧一点,我担心……会横生枝节。而且如果要寻那些貌美的女子,也不一定非要在皇城里找。天子脚下,一定会被那些鼻子灵敏的狗察觉到的。”

    “母妃晓得,你且宽心。此事我会去催他的,你只要好好的,不要在你那几位皇兄面前露出马脚就好。”

    从鹂妃怀中挣脱而出,古承荆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他在鹂妃的面前来回踱步,像是在为什么事烦忧着。鹂妃见他心绪不宁的,便好意问道:“承荆,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脆朗的声音放得轻柔了几分,古承荆道:“母妃,你对父皇身边的那个侍卫怎么看?”

    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侍卫,为什么能得皇帝那么器重?平时他值守的时候,与皇上形影不离也就罢了,就连在皇上寿辰的当日,他擅自打开了密国使者呈送上来的贺礼,皇上也没有怪罪于他。

    是不是这人有什么背景呢?

    鹂妃想了想,也觉着不对劲,可是皇上要宠幸一个人,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她伸手搭上了古承荆的肩膀,提议道:“承荆,你若是不放心的话,此事就交由母妃来办吧。”

    “母妃有办法?”

    “当然。”

    想要一个人在这宫里无声无息地消失,还是有很多种办法的。鹂妃看向古承荆的眼里满是慈爱,眼底隐隐闪过一丝阴险毒辣。

    当夜,御清殿的烛火变得羸弱。负责佐政的古承柏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宫殿,而皇帝也在批完奏折之后回到了寝宫中入睡。

    仲承松在与轮守的侍卫换值之后,便一人前往了回新梦庄的路上。

    夜里很暗,郊外的路并不好走,就在仲承松骑着马不紧不慢地往山庄中赶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耳旁吹来疾疾的风声。

    风声之中有轻微的衣物布料摩擦之声,仲承松一听就知道是有人盯上了他,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一切正在他的意料之中,几个黑衣人从他的头上一跃而过,出现在他的面前,仲承松骑在马上,随手将插在裤腿靴子里的短箭拿出来,空手丢掷了出去。

    只听一声惨叫,其中一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黑暗中,对方人马齐齐亮刀,表明了誓要仲承松留下性命的决心。饶是仲承松功夫再好,也不是这几个职业杀手的对手。

    他擅长的是利用地形伏击敌人,而当他已经暴露在敌方的视线里时,就已经失去了先机。

    不过仲承松并没有丝毫的畏惧之心,就在他从马背上跳下,躲开了其中一人砍过来的刀时,周围又出现了几个与他们同样身着黑衣的人。

    而与他们不同的是,这些人的胸口的衣物上,都纹着一条银色的龙。

    那些人拥有着在夜里也能看清周围事物的好眼力,不由得惊呼出声:“银龙卫?!”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自知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转身就想逃走,却不想被银龙文的人追上来,一刀一条人命。

    仲承松牵着马儿喊道:“留活口!”

    这话出口,已经为时已晚,银龙卫的其中一人将最后拼尽全力想要逃走的人,用飞刀戳断后颈,将其致死。

    仲承松叹气,拧着眉头说:“你们是听不见我说话吗?”

    其中一名银龙卫向他走了一步,作揖拜见,问他:“大皇子可是想问出幕后指使之人?”

    仲承松点头:“正是。”他疑惑地扫了这几个人一眼,问:“你们可是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手了?”

    银龙卫们齐齐点头:“是!”

    仲承松:“……”

    怪不得一个活口都没留,原来是早就心中有数了。仲承松朝着他们一撇头,骑上了马,道:“跟我来。”

    从皇帝得知了鹂妃和右丞相私通之事后,他就让银龙卫分别在暗中盯着鹂妃、古承荆还有那个给他戴了十几年绿帽子的右丞相,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动手,让他们连魂儿带命,都葬送在古国这片山河里。

    本来这事,仲承松是不想告诉旁人的,毕竟少知道一点皇家辛秘,对长寿有好处。

    但是仲承松没想到在跟银龙卫们谈话的时候,从边角里发出的笑声实在是太大了,让仲承松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

    “二弟,这么晚了不睡,你在这院子做什么?”

    假山石的后面传来了一阵水声,随后稍等了片刻,就见新琤蕴穿着单薄的衣衫,卷着裤腿露出半截小腿,脚上踩着的是木屐,落在地上发出脆响。

    新琤蕴看仲承松的面色不大好看,憋着笑道:“天太热了,我睡不着,就出来泡泡脚。这边的泉水是温热的,不会太寒,大哥你要不要试一试?”

    “不用了。”仲承松举起手摆了摆,神色有点微妙。他看新琤蕴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不由得委婉地提醒道:“夜色也不早了,二弟你是不是该回房休息去了?”

    “我等大哥谈完事,说故事给我听。”新琤蕴理直气壮的样子叫仲承松没法拒绝,尤其是听了新琤蕴接下来的话之后:“大哥死里逃生跟苏姑娘结缘的过程我还没听呢,不如我们去房里细说?”

    于是,连银龙卫们都一起都被新琤蕴忽悠进了屋内,他就那么光明正大地听仲承松和银龙卫的对话。

    还时不时地发出意味深长的怪笑。

    “你们是说,此事是鹂妃指使,右丞相派人?”粗大的关节微微屈起,在桌上轻轻瞧了两下,仲承松抿进了唇,追问道:“老七也参与了此事?”

    银龙卫回道:“是七皇子察觉到您的异样,才跟鹂妃娘娘提出来的。”

    一旁的新琤蕴蓦地插嘴道:“到底是流淌着燕云国血脉的人,脑子可比老五老六的好使多了。如果不是从郭苓淳的死追查下去,还真牵不出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兔崽子来。”

    然而令他幸灾乐祸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哈哈哈!我只要一想到当今圣上不仅被戴了绿帽子,还替别人养了十五年的儿子,就想…噗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新琤蕴平日里多是阴郁的性格多一些,就算有笑容,也是对着苏袖和铃铛这样的姑娘家。像这么大笑起来的模样,还真是仲承松与他重逢之后,头一次见。

    许是被他的笑容感染了,仲承松的唇角也不禁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久久都未散去。

    银龙卫虽说是皇帝的人,但是眼前的这两位他们都得罪不起,就算是听到二人对皇上有所不敬,也没那个资格去训诫。

    待新琤蕴缓和了下来,他才问道:“那皇上可有说要如何处理此事?冒充皇家子嗣,可是要诛九族的。”

    仲承松道:“老七跟郭苓淳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当初调换了太后金屏风,害死了袖儿的真正主谋,就是老七。父皇虽然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很是恼怒,不过却还是把处置他们的权利,交给了我。”

    “那这生杀大权尽落大哥之手,还怵他们做什么?有今天的刺杀,就会有无穷无尽的刁难和谋害,不如尽快斩草除根。”

    到底是在一个皇室之中长大的兄弟,都说皇家无父子,更无手足,这一点在新琤蕴的身上可谓体现的是淋漓尽致了。

    他拧巴着手里的擦脚布,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冷漠的局外人。

    仲承松自然也是不遑多让:“才十五岁的年纪,就有如此城府,这么轻易地将他处置了,他不会服气,我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给他痛快。听银龙卫说,他还要在古国里掠夺美女好进献给燕云国的皇帝。”

    “妙啊。”新琤蕴长长地叹息一声,“这就意味着,古国已经被燕云国的人渗透了几分。如果要放长线钓大鱼的话,还能将他们的势力连根拔起。”

    仲承松认真地点点头,道:“我正是这个想法。”他的余光瞥见了新琤蕴别在腰上的东西,微弱的烛光有点灰不溜秋的,他便伸手去触碰。

    “这是什么……嗯?”

    触手到的是一个冰凉之物,新琤蕴也没拦着他,直白地看着他从自己的腰间将那物取了下来,坦言道:“是离开皇宫的时候,他硬塞给我的。”

    他是谁,仲承松心里很清楚。

    因为这样东西,正是皇帝寿辰当日,银花使者进献给皇帝的鱼肠宝剑。

    仲承松不由得开始琢磨,父皇他这是什么意思?剑虽然是好剑,不过它的寓意可关系到两国邦交。他是想让这麻烦一直都跟着承韫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父皇的心,也太难让人看透了。

    新琤蕴见他的神色深沉得如同一汪黑潭水,眼里不由得浮现出了疑惑之色。

    然而很快,仲承松就用那剑对着新琤蕴演示了一遍,什么叫做吹毛断发,当即让新琤蕴和几个银龙卫都眼睛一亮。

    “宝剑!真是难得一见的宝剑!”新琤蕴自仲承松的手里接过了这把鱼肠剑,眼中光芒大作。

    仲承松倒是有些不解了,他在那剑刃上弹了一记,发出一声清响,还在屋中久久回荡。

    “二弟,你又不会拳脚功夫,要这剑又有什么用?就算是用来防身,但是一旦遇上真正的高手,还是无济于事。”

    谁知新琤蕴却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将鱼肠剑又插回了剑鞘当中,对仲承松道:“你可知我这国师之名,不是白叫的。”

    “嗯?”

    “这柄鱼肠剑是青铜所制,如今还有几个剑客的剑用得上青铜这种材质?而且这上面的密国国徽已经有所残缺,想必是历经了久远的年代,百年、甚至千年间流传下来的。上面的血光,亮得都快冲天了。”

    仲承松眉头一皱,反问道:“那这岂不是不祥之物?”

    “也未必。只要利用得好,对我来说,就是保命之物。”说着,新琤蕴将自己的手指割破,滴落在那鱼肠剑的剑刃上。

    新琤蕴说了一声:“闭眼。”

    包括仲承松在内的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而后他们好像听到新琤蕴有什么动作,悉悉索索。

    等了片刻的时间,新琤蕴才说道:“好了,睁开眼睛吧。”

    眼前这一幕,险些吓跑了所有人的魂儿。

    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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